过去。窦龙溪低声道:“得亏我是卖车的,我要也开酒店,就挖你。”
乐经理一笑:“谢谢,我现在干得挺好的。”
窦龙溪把烟往乐经理嘴里一塞,乐经理一愣,随即想吐出来。窦龙溪手劲大,捏着乐经理的嘴。乐经理脖子上的青筋倏地绷了起来,罗普朗咳嗽一声:“窦经理,别开玩笑了。”
乐经理把烟拿出来,深吸几口气,脖子上的青筋还在跳,面上笑道:“窦经理玩笑了,我不吸烟。”
窦龙溪站起来一摆手:“行了,我不在这儿耗了。还有事,走了。”
乐经理淡淡道:“您慢走。”
罗普朗吃得斯文,看着李博林吃得差不多了,微笑道:“这一次也没什么准备,是巧遇。下次再去看你,要怎么样才好?”
李博林道:“下次不要出去了,哥你看看爸爸吧。他挺想你的。”
罗普朗道:“很多年没见了。他老人家还好么?”
李博林道:“不算好,前年诊断出肌无力,现在只能卧床。你去看看他,也让他老人家高兴。”
罗普朗道:“也是。”
他慢慢喝下最后一杯茶,茶杯底下有茶渣子,浮浮沉沉,有气无力。耽搁太长时间,茶冷了。
第5章
罗普朗送李博林回去。李博林不让他往菜市场里开,只说划车就可惜了。罗普朗看他下车,瑟缩地走着。临近过年,他没有一件像样的大衣。市场里油星乱蹦,实在没必要有多好的衣服。肮脏的雪地里被踩得成泥,李博林一步一步走着,呱唧呱唧响。罗普朗靠在车椅背上,柔软厚实的羊绒垫子蹭着脸颊,轻巧柔和。
李博林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大考之后心智燃烧殆尽的疲惫。他有点超常发挥,仿佛给谁附了身。大概也不用附身,他血液里有他娘的基因。背影看上去更加佝偻。罗普朗的车就在他身后趴着,虎视眈眈,随时扑上来碾死他。他不敢回头,只能往前走。
罗普朗欣赏一会,开车走了。半道上接了个电话,罗锦蓝要求他去陪酒。他装着满满的优越感,在他胸腔里咣当,发出愉悦柔软的声音,连他的脾气都柔软下来。他温和地答应了罗锦蓝。
组织部的人在内斗。这桌喝酒的要害昨天那桌喝酒的。罗普朗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这个姓李,昨天那个姓刘。姓李的河南来的,姓刘的本地的。姓刘的有个女儿,大高个子略驼背,很是珍爱。相亲的时候据说很郑重地考虑过罗普朗,后来女儿的妈坚决反对,认为这些经商的靠不住,两口子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事几乎打起来,最后姓刘的妥协,很是可惜罗普朗了一番。姓李的用罗锦蓝的话来说,算是有良心的男人。他把老婆从河南老家带来,顺带着老婆七大姑八大姨二十几口子全部塞进各处单位,亏他能办到。
罗普朗下车,酒店门童热烈欢迎他,玻璃门一推,和外面严寒成了两个世界。
李博林蹭蹭挨挨终于到家。庾霞早早收了摊,上来抓他,十根细瘦的手指铁钳子一样隔着衣服钳他的肉:“怎么样?怎么样?”庾霞少女时代最出名的就是她那一对眼睛,亮得骇人。李诗远为她的眼睛写过诗,说她的眼睛旷古绝今。这对旷古绝今的眼睛死了十多年,今天忽然亮了起来,探照灯一般打在李博林脸上。
李博林瑟瑟缩着要跑,庾霞恨不得踹死他:“我问你话呢!”
李博林慢慢道:“他领我去吃了顿饭……”
庾霞急切:“在哪儿?你这死孩子急死我了!”
李博林道:“列鼎楼……”
庾霞近乎咆哮:“还有谁!”
李博林吞了一下口水:“窦龙溪……”
庾霞一愣:“卖车那个?”
这口吻再熟稔不过,好像他们认识。庾霞对本市所有有钱人都如数家珍。
李博林嗯了一声。天色暗下来,庾霞苍白的脸浮在沉郁的天光里,像是溺水的人垂死挣扎。
李诗远在里屋含混地呻丨吟或者叫嚷一声。破破烂烂的家,几十年前修建的“单位楼”,掉皮的墙壁锈污的水管。李诗远卧床太久,人身上的腥膻的味道和人内脏的腐臭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污染空气,腐蚀嗅觉。
庾霞越想越气,李诗远悠长绝望的呻丨吟又从阴暗走廊的一端拉扯出来,他有可能是拉了或者尿了。庾霞尖叫:“等着!”
李博林站在门口,庾霞在卫生间摔摔打打,拿着盆去了李诗远卧室。她尖利地咒骂,问李诗远为什么不死,他早死了她就解脱了。这些年李诗远大概听疲了,他坚决地活着,死死地拖累着这个女人。
李博林还是站在门口。家。这个肮脏腐烂的破窝都不是他们家的,他记事起就在搬家,庾霞到处找便宜的出租房,颠沛流离。身后的木门关不严,冷风吹进来,吹得李博林浑身冰凉。
大概快被淹死的不止庾霞。
还有他。
陪酒这事男人女人都一样,别把自己当人,当猴,耍给客人看。罗普朗是只英俊的猴子,赏心悦目多了。姓李的说着下流的笑话,酒桌上时不时暴发出爽朗的大笑,同坐的姑娘不动声色跟着笑,没有一点不适应。姓李的酒桌底下的手没闲着,摸人家大腿。罗普朗有点可怜那个姑娘,跟姓李的敬酒周旋,让他忙着其他事,别惦记别人大腿。
酒过三巡,姓李的红油满脸,关于女人生殖器官的下流笑话也讲完了,大家开始抨击社会针砭时弊,从毛丨泽丨东的祖宗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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