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只是如今确实一无所知,对最熟悉的人一无所知,“抱歉,我不清楚。”
是他没有问过,还是问过墨清不告诉他?潘小希听着他们下楼梯时的脚步声,无论如何对她都是好事。裂缝已经被撕裂成狭长的沟壑,他们渐渐生疏失去对彼此的了解,乘虚而入。
“再见!”到了校门口华景和朝她挥手,嘴角的笑容和橙黄的路灯成同一色调,“好好休息。”
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污秽不堪,是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这样。清高太久一旦有机会堕落便到了自己的极端,压抑许久的阴暗成了网束缚缠裹,那颗渴求关注的心已是不堪一击。
“对不起。”她听见自己的喃喃自语,如梦呓般飘渺虚幻。
冬天的晚风冷飕飕地钻进衣物贴近皮肤,就算穿着手套,手指依然被吹得僵硬到只能麻木地握着自行车的手把,华景和好不容易骑到家的时候已是冷得心肝都在打颤。停好车搓着手呵着热气上楼,他想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洗个热水澡。
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机械转动出啪嗒的声响。打开门后华景和惊讶地发现大厅竟然亮着灯,年尾总是特别多的事要做,爸妈每逢这个时候常常都十二点打后才到家。难不成今晚提早下班?华景和疑惑之余又有点高兴,说不定他们还能一起吃个晚饭。
他刚想开口问是谁在家,父亲的卧室里突然传出砰的一声响,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娇媚得能滴出水来:“唔……老公!”
华景和僵在了原地。
不是妈的声音,而且妈从来只叫爸的全名——那会是谁?
他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很多年以后他再回想,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如何走到父亲的卧室前,是如何推开那道虚掩的门,又是如何看着那个画面。自己的父亲揽着一个他素未谋面的女人亲吻。一切模糊得像竭尽全力也对焦不了的照片,无力感涌上每一寸身体。
“景和……?!”
那个男人,他尊重了十七年。可现在他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吐。
“你、你怎么回来了?!”
到底算什么。三年来通宵达旦的苦读,不给自己一丝放松的娱乐,结果竟是用绚烂的青春去换可悲的背叛。苦苦支撑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沦陷,他拿起手边的相框就朝他们狠狠砸去。
冲下楼的时候脚一个踉跄摔下了阶梯,手擦过粗糙的地面划出道道血痕,他感觉到自己的脸也被摔出血了。其实不疼的,比起这颗伤痕累累的心,这些摔伤真的一点都不疼。他摇摇晃晃扶墙站起,父亲正急忙忙地朝自己跑下来。他一想到要看见他们那幅丑陋的嘴脸就觉得恶心,站都没站好就继续往下跑。
寒夜的风把泪也刮干,他逆着风不知疲倦地跑,胸腔因呼吸过度而被撕扯出阵阵冰凉的疼。直到再听不到身后那恶心的呼喊他才停下脚步,月朗星疏的夜里,他贴着公园的墙缓缓坐下,用手臂挡着眼睛,止不住的哭泣、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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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浅(上)
责编倒好一杯温水放在墨清面前,转过身去取文件。水在杯中反射着明亮的灯光,摇晃的时候会有波光闪动。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不认识的号码,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按下了接听:“喂?”
“是墨清吗?我是华景和的爸爸!他现在在你家吗?”
墨清马上就吊起了一颗心,“景和出什么事了吗?!”
“我和他……出了点事,他跑出门了现在也没回来,打他手机也不听!”
“你说什么?!”
正在取文件的责编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就看见素来冷静的溪和此刻紧张得像变了一个人。
“叔叔您别急,我现在就去找他。”说着就挂了电话离开会议室,“我现在有要紧事一定要离开,抱歉。”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明显还没从惊吓中缓回神来。
缩在公园的长凳上无声地哭泣,眼泪重叠出一道清冷的痕。冬夜的风越来越冷,灌进口鼻会有冰凉的疼。明明克制住自己不去回忆,可那些温暖的旧事依然点点滴滴如气泡般从深海浮上,再在离开水的那一刻破碎湮灭。
多怀念一分,就多疼一分。他记得他第一次拿年段第一,母亲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父亲也难得留在家中一起吃饭,他们把菜夹进他碗里,笑着说下次继续努力。他答应了他们,所以一直在努力,就算多辛苦都好也不可以让他们失望。
现在看来一切像个笑话,原来所有的努力和期盼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台下看客端着茶闲凉地窃笑。
电话响起的时候他本想直接挂掉的,可刚拿起手机那个人的名字就猝不及防地进了视线。眼泪再次决堤,他已是草木皆兵,为什么又要在这种时候动摇他的内心。
痛苦地闭上眼。早已料到会有如此境地,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不可以接,他告诉自己,不可以。
“你在哪里?!”
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就已岌岌可危,他不敢想像要是看见了他自己又会怎样。仅剩的理智快要透支,他用最后的力气哀求:“不要来找我,我求求你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墨清怒不可遏地吼,“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喂?喂!”
华景和看着关机界面,没得再后悔了,是自己亲手斩断了和他的联系,现在茫茫人海终于又只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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