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吴邪。”
那道声音像风拂过了耳畔,跟往常的沉静果决不同,声音里像是压抑着数不清的复杂情绪,带着最小心的祈愿,最终只糅合成了最简单也最沉重的三个字。
为什么梦里的感觉真实到我连每个细节都能描摹出来,但是我知道自己从前分明就没经历过。闷油瓶真的会喜欢我?犹如过了电一般,我心里下意识一颤,像是仿佛在冥冥里碰到了一根绳索,却因为犹豫没有及时把它攥在手里,等到再想抓住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这根绳子的踪迹。
“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我有些明白,也忽然有些茫然。
第二十七章
在街上转悠了几圈,沿途一路都是十几年前看过的旧景,每条街巷和小路都印在我的脑海里,小时候从大路走去上学,却从来不从那里折回来,因为和老痒一起拐过东边的小巷可以去买五分钱一颗的薄荷糖,从巷口出来到家门口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含化,虽然每次都会被我妈发现,严厉地唠上两句,但我心里知道她是舍不得动手打我的。
还有三叔,有时候星期五下午放学的时候会看见他等在学校门口,偷偷带我去小吃街的大排档吃烤串,闻着特香,当时辣得眼泪直淌直呼过瘾,回家以后满身都是盖不住的烧烤熏出来的烟味,爸妈作势要骂我,三叔就一边把我往他身后拽,一边笑着跟他们打哈哈。
现在街还是街,景还是景,就是老痒走了,卖薄荷糖的小摊不见了,三叔也生死不明。
连闷油瓶和小花也会去搏一搏,而我只能留在这里,在有过去时光烙印的街头百无聊赖地寻找自己和过去的联系。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身上也感觉得到温度比之前降了很多,明显带着寒凉,连这身黝黑的皮毛都挡不住。我借着旁边铺子里的钟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六点,不过按一般动物的生物钟来看,再不回去他们恐怕要以为这只猫在闹离家出走,于是我并了两肢,连跳带跑地往回窜。
风在耳边呼呼刮过去,跑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我才停在家门口,驾轻就熟从我家右侧的院墙外翻进去,把雨棚当做垫脚板奋力往上一跃,不出意料落在了二楼的阳台上。
我轻手轻脚把门滑开了一条缝,猫身一侧就轻而易举地钻了进去,打开里面的门往楼下跑。这间屋子底下就是厨房,我爸妈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一般这时候已经开始炒菜,应该能听见抽油烟机工作的呜呜声,但是今天却格外安静。
他们不至于去等只猫回来吃完饭,所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摆了摆尾巴,我跳下楼梯就往客厅走,尽量让自己显得像只悠闲的懒猫。
但一到客厅里,我就发觉气氛静默地近乎诡异。我妈正蜷在沙发上,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身体一抽一抽的,眼圈发红发肿,眼泪还在不自觉地往下淌。而我爸则好像在跟谁打电话,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头满地都是,眼圈也有点红,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跟从前大不相同,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这是怎么了?我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看着就觉得难受,“喵”了几声,毫不意外被完全无视了过去。
我无可奈何,有些烦躁地在旁边走来走去,从小到大我就几乎没见过我爸抽烟,他一直很会保重自己的身体,在他这一辈的三个人里是性子最温和的,唯一一次还是在我爷爷病重的时候,医院里下了病危通知,我爸看到之后的那一晚也像今天一样,抽得满屋子都是烟味。
病危?我呼吸陡然一窒,难道……是奶奶?
“打不通,”烦躁地放下电话,我爸看着我妈,眼里盛满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绝望,“他的手机一直是关的。”
“不,不可能……”我妈突然抬头,直直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嘶哑却偏执,仿佛是要从心里笃定这个事实:“小邪没事,他一定会没事,他一定还活着……肯定是他们搞错了……”
我脑袋终于彻底当机,只留下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逐渐找回了一点感觉,四肢因为长时间的不动站立而变得麻木僵硬,随后钻进耳朵里的是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我知道那是我妈还在哭,声嘶力竭却无法表达她的悲恸,我爸在她旁边一下一下拍她的背,好像只有这样他才知道有人比他更难过,所以他不能跟着她一起倒下去。
我突然感觉到,他们对我的爱,从来就没有变过。
无论是小时候闹着我爸给我买甜坏牙齿的糖,还是我妈从小到大没完没了的抱怨,他们所想要的也不过是我平安快乐地长大,因此不仅是我的爸妈,还有二叔三叔也尽力护我周全,所有的阴谋都被他们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所有的风雨都被他们挡在身前。
“其实你不应该卷进来,你三叔已经为你做了不少事情,这里面的水,不是你蹚的。”
我不知道猫是否会流泪,但是这一刻,我感觉眼前光影一片模糊,眼眶里热乎乎的,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之后的两天,我爸妈疯了一般往我有可能在的地方打电话,王盟的手机大概被轰炸了不下五次,好在他们也知道其中的一些利害关系,问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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