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都已经在摆摊设点了,有的在炸油条,有的在蒸包子,热气腾腾。余婷闻到香味儿,深吸一口气,说:“那儿吧,小笼包。”
“好。”孟思扬说。
孟思扬自始至终碰都没碰过余婷一下,甚至是她的衣服。两人走到小摊前面,余婷问:“你吃什么馅儿的?”
孟思扬说:“随便。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吧。”
余婷问:“有什么馅儿的?”
“哦,有猪肉馅的,牛肉馅的。”摊主说。
余婷说:“猪肉的吧。嗯,来一笼吧。”她问孟思扬:“喝什么饭?”
孟思扬说:“随便。”
余婷笑道:“你请客。”
孟思扬说:“那当然。”
余婷说:“两碗八宝粥吧。”
事实上,这还是孟思扬第一次单独和余婷在一块儿吃饭,这顿简陋的早餐。吃饭的时候,余婷说:“要不然我们去东湖公园吧。”
孟思扬一愣。东湖公园在东湖小区旁边,他经常去,因为叶若凡家就在附近。他不知道叶若凡最近怎么样了,但带着余婷,他也绝不想去找任何旁人。他点点头:“好。”
在余婷面前,孟思扬一句自作主张的话都没说过,而余婷无论说什么,他都说好。换了便装后的孟思扬和昨天又判若两人,温和驯服,完全不像一个刚毅挺拔的军人。军装的确是有魔力的,体现在心理上。他会自觉地维护身上的制服带来的荣誉,脱下它之后就不觉得这么累心了。
两人默认不坐公交车,他们并不是奔着什么目的地去的。天渐渐大亮,街上车也渐渐多起来。还在五一黄金周里,街上的人仍不见少。
孟思扬和余婷并没多少话题可聊。他们从前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仅有的话题也早聊完了。不过幸好昨天刚有了一个新的话题,孟思扬还没跟余婷讲明白。另外孟思扬心里还不太敢确定,余婷并不知道他以前的身份,万一知道了,会怎样?他真不敢想。他曾经认为叶若凡是个知心朋友,但他知道自己从前的历史后,立马就翻脸了。余婷家庭条件比叶若凡要好得多,和孟思扬距离其实更远。
余婷问:“你初中在哪儿上的?”
孟思扬说:“农村学校嘛,我们老家是山区,经常跋山涉水去上学。学生也都挺调皮捣蛋,经常翻墙上屋,下水游泳什么的。”
“可你学习这么好。”余婷说。
孟思扬苦笑一声。
“对了,你假期里就没同学找你玩儿吗?”余婷问。
孟思扬摇头。
“我对你从小学到高中的经历完全不了解,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余婷说。
孟思扬说:“我对你的也一样。”
余婷说:“我的经历很平常了,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学生的经历,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每天……学习、吃饭、睡觉,雷打不动的日子,好不容易熬完了——还没有,高中还接着熬。哎。你肯定不一样。”
孟思扬说:“就算是任何一个普通学生的经历,肯定也都是与众不同的。就算是流水线生产的工业品,相互之间也都有零点几毫米的差别。”
余婷说:“说说你吧。嗯,我斗胆问你一些隐私的事情,你不会生气吧?”
孟思扬心里踟蹰了,这是个导致很多好朋友决裂的问题。即使余婷足够善解人意,他如果不愿意告诉她自己以前的事情,她肯定也会不高兴,继而成为两人之间的隔阂。他说:“没事,问吧。”
余婷犹豫了一下,问:“你是怎么成孤儿的?”
孟思扬愣了几秒,说:“如果我告诉你,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余婷吃了一惊,说:“为什么会这样说?你成孤儿难道还是你自己的过错吗?难道……你爸妈还是你自己害死的?”
孟思扬急忙摆手:“不是。我是说……我自己的身世,可能……至少让我对任何人都羞于启齿。”
余婷说:“嗨,身世算什么?就算你是个私生子,那跟你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的过错。”
孟思扬叹了口气,说:“我妈妈是个可怜人,老家是雷江的,因为家里穷,被卖到潞安来的。”
“啊……”余婷陡然觉得,孟思扬身上发生过的事情,跟自己完全不在一个世界。
孟思扬打住了:“看来我还是不往下说了。”
“没事。”余婷说,“反正跟你没关系。”
孟思扬说:“她在她养父母家里长大,十七岁的时候,她那个qín_shòu不如的养父,把她□□了。后来她养父有一次想对她施暴的时候,她一个雷江的老乡正好赶到,为了救她,下手杀人了,把她养父母,还有她一个妹妹,都杀害了,本想带着她逃走,但她死活不愿意。那人就自己跑了。结果我妈妈被警察逮捕,没有把那人供出来,承认是自己杀了人,结果判了死刑。但当时她已经怀孕了,胎儿是无辜的,所以就在生产之后执刑了。当然,你应该想得到,那孩子就是我。所以,即使有人知道我是孤儿,问我父母是谁的时候,我也都难于启齿。”
余婷呆了半晌,叹了口气:“难怪你这么成熟,从小经历这么坎坷。其实你妈妈本不该死的。”
孟思扬点头:“所以我怨恨警察。据说这个案子,当时就是秦警官审理的。我恼恨他居然轻信我妈的一面之词,居然相信是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儿杀了两个成年人,不加调查就定案。所以,我一直叫他秦警官,不叫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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