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信号。
舒容予知道这些人会来堵门,所以提前离开了吗?不,如果他知情,一定会向自己示警。但如果他不知情,又为什么不见踪影,连电话也不接?
叮,电梯停在了最高一层。顾泽走出门去,又回身看了看其他两部的到站灯还好,那些人没有追来,或许真的未曾注意到自己。
他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那个人的手下正堵在门口。
如果舒容予还在这幢大楼里他刚打出别去那里这几个字,眼前蓦然浮现出今天早晨,舒容予那决绝的笑意。
如果舒容予还在这幢大楼里。
刹那间,顾泽明白了舒容予的想法。
握着手机的指头抖了起来。他将别去那里删掉,补上一句三分钟内如果你不回复,我就去门口,狠狠按下了发送。
顾泽刚刚数到二十秒,舒容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在哪儿?舒容予一接通就问,难得地沉不住气。
放心,我还没去。顾泽无声地叹了口气,你现在又在哪?
19楼的楼梯间。
待在那里等我去找你。顾泽生硬地说。
舒容予果然依言等在楼梯间里。顾泽走上前,二话不说地推着他的轮椅转了个方向,朝电梯走去。
小顾。男人颇为吃力地转过身,想要看他。
你没有通知我,说明你不知道他们会来。但你还是躲起来了,躲的不是他们,而是我。顾泽面无表情地陈述,今天早上你答应我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吗?
你这是要去哪里?
但也多亏你躲了起来,否则刚才我们可能会直接撞上那些人。是来接你的吧那个人到底不放心了。耽搁了这么久,那些人应该已经起疑了。大楼太高,凭他们几个人不可能搜遍,如果我是他们,就会堵在底层的电梯和楼梯出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小顾,舒容予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极冷,让我跟他们去吧,别做无谓的牺牲。
那你呢?
你斗不过那个人的,我也不值得
顾泽一下子停住脚步:那你呢?是要抱着这样的想法,崇高地去送死吗?
尖锐而讽刺的句子一出口,两人都愣了愣。舒容予却在短暂的停顿后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没错。
他更紧地抓住了顾泽的手臂,力气之大,连指节都已泛白。没错,我就是这样打算的。如果他真的要下杀手,我希望至少你能活下去。
顾泽强行压抑的怒火腾地窜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你的死就能让他放过我?这么着急送上门去,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逃避那所谓背负人命的负罪感,抢着死在我之前!
情急之下,最尖刻的指责脱口而出,顾泽在话音落下前就已经后悔了。
舒容予脸色发白,直愣愣地看着他。
顾泽吸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舒容予的目光垂了下去,却尤自不肯松手:不是的。那个人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为了对我施加影响。那时候他杀了方野,并不是因为恨他,仅仅是因为方野对我很重要而已。如果我消失,你对他而言就失去了意义。没有意义的人,他是不会管的
尽管思绪被搅得一片混乱,顾泽仍隐隐明白了这番话语真正的意思。
舒行之不会迁怒,更不会嫉妒,因为那些情绪是对等地位的人之间才会有的。而舒容予在他眼中,显然不具备此等资格。至于自己,只是一只觊觎桌上晚餐的疯狗吧。
舒容予如果死了,那个男人或许会觉得扫兴,而自己却能被永远排除在危险之外。
顾泽闭了闭眼:前辈,我很生气
他重新推着轮椅向前走去,我以为自己气的是你的不信任,其实不对。我气的是自己的无能。这样的我,换做是谁都不会信任的。
舒容予张口似要说话,顾泽却没有等他。
但是没关系。如果今天我们能够毫发无损地离开这幢大楼,你会不会稍微相信我一点?会不会对活下去多一点执着?
轮椅被推进了电梯里。舒容予看着顾泽按下2楼的按钮:你要做什么?
声音里除了紧张,也多少透出了一丝好奇。
顾泽笑了笑:他们人多,我们也不能孤军奋战。
******
一天以内第二次,顾泽锁上了洗手间的门。在他身后除了舒容予,还站着两个身形挺拔的年轻人。顾泽回过身来与他们握手:这次真的拜托你们了。
不用客气,我们收到命令保护两位,一定全力以赴。便装的年轻警察和舒容予也握了手,走到窗前,探出头去四下打量了一番,二楼的高度应该不成问题。但是要快,不能引起注意。
他们站在窗边等待了一会,便看见一辆灰色的私家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正下方。
一名警察走向舒容予:失礼了。
他将舒容予扶起来背到背上,顾泽和另外那名警察帮忙,用外套和舒容予的长围巾将两人缚在了一起。
警察爬上窗台,一条腿跨了出去,然后是另外一条。他们就这样颤颤巍巍地站在窄窄的窗沿上,舒容予腿上不能使力,打着石膏的小腿凭空晃荡着,看上去令人揪心。
抱紧了。警察叮嘱了一声,便分出一只手去,抓住了旁边的落水管。
舒容予只觉得身体在半空毫无凭依,随时有可能跌坠下去。他下意识地搂紧了对方的脖子,看向站在窗边的顾泽。
警察身手矫健,动作沉稳地从窗台转移到了落水管,又攀着管道向下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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