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逼货的时候,他就说过想追阮荀。
阮荀说,前段时间你爷爷来找我,我看他身体还硬朗,听说摔了一跤,还好吧?
刘腾说,不严重。
阮荀点点头,把烟架到烟灰缸上,停了几分钟没说话。
我估计刘腾也跟我一样快要经不住这种慢腾腾的沉默了,我不知道阮荀把我们找上来是干什么,让我听他和刘腾拉家常吗?
刘腾抬了抬屁股,正要说话,阮荀开口了。
他对我说,纪文,把桌上那瓶啤酒开了。
我不情不愿的把酒盖翘了,阮荀拿过去,把酒喝了,砰的一声照着桌子边缘一砸,酒瓶碎成两半。
刘腾脸色都变了。
我也吓了一跳,叫了他一声。
他站起来,对刘腾说,纪文刚刚抵你哪儿了?
刘腾看着他没说话。
他笑了一下,说,别紧张,你说吧,刚刚他用酒瓶抵你哪儿了?脖子?还是胸口?
刘腾小声说,胸口。
阮荀把酒瓶嘴塞到刘腾手里,然后握着刘腾的手把啤酒瓶抵到自己胸口。
他说,你叫我一声哥,我也认识你爷爷和你爸,我不和你绕圈子,刘腾。今天你说拿玻璃瓶抵你胸口的这个人,他是这的服务生,他还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二十岁,这个年纪发生争执摩擦很正常,他拿酒瓶抵了你,我们不争论对错,最简单的解决方法,你还回来。但你得冲我来,行吗?他要是割了你脖子,你朝我脖子上割一刀,他要是捅了你胸口,你就对着我这里捅。有什么事,我帮他还,行吗?
今天的事情,我把啤酒瓶交给你,你觉得他刚刚砸进去多深,你就按着刚刚的情况往我这砸。
简单吗?明白了吗?
不过,今天你砸进去了,我希望你也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多少你叫我一声哥不是,你也说自己不小了。我给你打个比方吧,以前你爸出过一次车祸,撞死过两个人,那个时候他在b县当市委书记,正说要升任n市的市长,你爷爷当时很气,很担心,一时也没找到好的渠道摆平这件事情。最后你爷爷来找我二叔,他说,只要能解决你爸的问题,他什么忙都肯帮。
刘腾,我告诉你,我和你爷爷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只要他好,他安全,我什么都肯做。你能体谅我吗?
我站在那,全身都在发抖,脑子里灌进来的全是当初我爸为了让我继续读书跪下去求田野的画面。
他说那些话让我觉得全身跟灌了铅一样沉,我想我肯定哭了,因为脸上好湿,从嘴巴浸进去的液体又涩又咸。
为什么我总是那么混账?为什么我做的事情总是要我最爱的人去替我承担?为什么以前我爸要替我跪着求人,现在阮荀要用啤酒瓶抵在自己胸口呢?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让我自己感到恶心和讨厌?
我和他计较有没有陪我去玩,和他计较那种无意义的照片,和他计较没有及时回复我的消息,还计较他没有偏帮我。
我真是个蠢货。
我才不值得他什么都为我做。
我根本就是无药可救的废材。
我去抓那半截酒瓶,没抓住,刘腾已经松了手,瓶子啪的一声落到地上,摔得稀烂。
我听到他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田野没说过。我以后会注意的。
刘腾走了。
我咬着牙齿还是忍不住全身打摆子,太激动了。
我也想说对不起,想说好多好多话。
可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声音,狗哥。
我扯着他的衣服,看他胸口有没有伤,看不清楚,眼泪都糊成片了。
我抬手擦了一下,使劲儿忍住哭意。
还是没憋住,我抬手给了自己耳光,真他妈瞎怂,哭有什么用?
我听到他笑了一声,他抓住我的手,说,别打,反正你都哭成这样了,再打也没用了,我都看光了。
我拉着他的手往脑门上捶,我难受。
他说,你这样捶,你脑袋不痛,我手也痛。
我愣了一下,拉着他的手放到嘴边吹了吹。
他说,纪文。
我点了点头。
他说,现在可以听我讲话吗?
我点点头。
他说,你听清楚,下次有人和你打架,你要是躲不了,就给我往死里弄,明白吗?不要把自己弄伤了就好。
我赶紧摇头,说,我不打架了。我以后都不打架了。
我不想以后再让他这样。
他轻轻笑了一声,但笑意却并不浓,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眼泪把声音都模糊了。
他稍微使了点力气,抱住我,脸颊贴着我的脸颊,低声说,你看,你要是弄不死他,我就要向今天一样求人了。我不想哪一天没注意到的时候,有人来找你麻烦。
我说,我以后都不会去惹麻烦了,狗哥,对不起。
我不想把麻烦带给他,一点都不想,最不想,可我偏偏好几次都给他惹来麻烦。
他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说,纪文,你知道你做的事情都会关系到我吗?
我用力点点头。
他说,所以,你要明白的是,我永远都和你站在一起,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懂吗?你犯了错惹了麻烦都不要紧,我们可以慢慢解决和弥补的,但是不要受伤好吗?安全要放在第一。
我抓着他的肩膀,开始抖,从里到外的发抖,连牙齿都紧张得咯咯的响。
他拍了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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