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失去了江湖,李折雪就不再是李折雪了。
“我还是那句话。苏莫,就算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不能在此刻放弃……我已经付出太多了,实在难以抽身,苏莫,我希望你能明白。”
苏莫皱了皱眉,随及嗤笑了一声。
“你的选择和七年前还是一样啊。我早该想到,七年前你可以弃我不顾,去娶什么官家小姐。今日你照样可以为了正道武林而与我为敌。江湖,江湖,你心心念念的,终究还是这个江湖。”苏莫念着‘江湖’这两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字,心中已知此事再无余地,悲极反笑。
李折雪皱眉:“苏莫,我有我的苦衷,事到如今,我求你谅解,如果我们缘分未尽,他日再一同赏梅饮酒。”
苏莫听到‘梅酒’二字,想到与李折雪这一番缘起缘灭,双眼微红,“我不怪你,只是可惜咱们要刀剑相见了。李折雪,后会有期!”
说完,苏莫使出‘踏雪无痕’,再无踪影了。
李折雪怔怔站在原地,心下不知是悲是怅。
“保重。”李折雪朝苏莫离开的地方,轻轻说道。而后转身而去,脚步坚定。
正气庄一行人,势如破竹,很快就攻入了回雪楼。就在两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回雪楼长老却相邀李折雪回雪阁一见。一时,双方陷入了僵局。
李折雪知回雪阁机关重重,外人难以入内,再三考虑,决定暂时休战,再会回雪楼长老。另有十余位同行的掌门也一同前往。入禁地前,李折雪等被要求蒙住双眼,众人自是不愿。但李折雪相信长老为人,犹豫片刻就接过布条缠在眼前。另外众人起初虽不愿,但见李折雪所为,加之觊觎回雪阁宝藏以及自恃技高,也就依样蒙上了眼。一行十余人被带上了回雪阁。
回雪阁终年白雪皑皑,阁旁,三株白梅亭亭玉立。解下布条,望见三位老人站于崖边,临风而立,李折雪脑中众多往事涌上心头,一时竟忘却了此行的目的。
“李少侠,一别经年,想不到今日竟要兵戎相见。”
李折雪抱拳行一礼后答道:“情非得以,只望前辈见谅。”
众掌门不想两人原是旧识,心下大惊,皆暗自戒备。
“李少侠,此次老儿有一番陈年旧事想告诉你,事情虽小,但几十年的相争却来源于此,少侠听后,心中自有决断。”
李折雪皱了皱眉,但心中终是对长老存了七分尊敬,便恭恭敬敬地答道:“在下洗耳恭听。”
“李少侠请看这三株梅花。这三棵梅树原是我十岁时与我两位兄弟种下的。我们兄弟三人都十分争强好胜,尤其是我三弟。偏偏他自小体弱,加上年幼,武功一直不如两位兄长。我以前年轻,也不知相让,屡败三弟,最终竟导致兄弟绝裂,此中细节,甚是辛酸,不提也罢。后来我三弟离开回雪楼,自创一派,称正气庄,又在江湖上扬言回雪楼乃邪门外道。我三弟天资聪颖,又逢机缘,武功在江湖上鲜逢敌手,正气庄也自此如日中天,成为江湖第一大派。只是,所谓的正邪相争,却来源于当初的兄弟不和。回雪楼虽行事不随大流,但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并未真正做恶,望少侠三思,勿伤无辜。”
李折雪闻言虽惊,却并不全然相信:“前辈这番话疑点太多,在下不敢如此轻信。”
“我三弟本名李振华,这把剑你瞧瞧是不是很眼熟?”
李折雪听到祖父的本名已是大惊,再接过剑,见其模样与自己陵中所见祖父的佩剑又似是毫无差异,一时哑口无言。
“三弟一生好强,毕生想打败我,所以希望正气庄弟子以灭回雪楼为目标,后辈的名字中都带一个雪字,大概就是要你们不要忘记这个目标。只是此举太过偏激,因一己之怨而拿千百人性命当儿戏,岂不是太过残忍?”
李折雪想起书案旁的那副寒梅图,岂不是和回雪阁这三株寒梅生得一样?心中一寒,已觉长老所言非虚。再一想自己半生念念不忘的事竟然只是长辈的一己私怨,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迷惘。一时,灭邪教的豪情减了大半。
其余的十来位掌门虽听得甚是惊愕,但更放不下的是回雪阁的宝藏。
“休听这老头胡言乱语,先捅了回雪楼再说。”
众人早就按捺不住,闻言纷纷亮刀亮剑,‘乒乒乓乓’打将起来。三位长老冷笑一声,掌风一过,众人一时也耐何不得。
李折雪望着杀红了眼的众人,心中更是怅惘。
执著半生的理想,走到今日竟发现只是一个包裹了正义外衣的私怨。江湖是非,竟是如此诡谲难测,而自己的坚持,究竟哪个又是真正值得的,哪个又是真正有意义的?而何又为值得,何又为有意义?刀光剑影中,李折雪呆呆怔住,动也不动。寒风过,梅瓣飘落,在李折雪眼前化做一张嬉笑的脸,李折雪仿佛抓住了一根人生的救命稻草般,清醒了过来。苏莫!李折雪想到了苏莫。李折雪忽然发觉,在自己的生命中,苏莫此时成了唯一有价值,有意义的坚持!因为苏莫的嬉笑怒骂,苏莫的情义都是真实的!苏莫整个人都是真实的!而苏莫此时又在哪儿?李折雪是不是已经永远失去苏莫了?
李折雪感到一阵无力,如果连苏莫都弄丢了,那么现在的李折雪还剩下什么呢?不!绝对不能失去苏莫,这个念头撑着李折雪振作了起来。
“停手!”李折雪大喝一声。
而臆想中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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