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免了燕塞五年的赋税。”
戚言堂嗤了一声:
“燕塞城还交的出税?”
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他目前还没有精力应付那帮吸血虫的盘剥。
“他们打算派谁来?”戚言堂又问。
“钱忠。”
钱忠是庆景帝身边的大太监,说来也是个传奇的人物,坊间有谣传在庆景帝还没登基时他身为一个太监就和太上皇的妃子搞在一起,事发后太上皇居然没要他的命,却叫人再把他阉了一遍。据说那个妃子曾是庆景帝母妃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样下来背后的弯弯绕绕能叫人猜上三天三夜。
如今他是庆景帝身边最得势的人,庆景帝居然会把他派过来。戚言堂还真不计较他是个阉人,派他过来侮辱了什么的,他只是好奇这在繁华乡里养了这么久的阉人居然有兴趣跑到这荒蛮的地方。
“属下令人在坊间谣传我军从东鞑缴了不少战利品,都是些稀罕货,还有周围诸城的仗义相助,而今的燕塞城可是一个金馍馍。”
见戚言堂似笑非笑看着他,他淡定的笑道:
“何况最重要的一点是,这老阉狗可是抱着名垂千古的心思来的,皇帝也需要一个心腹来探清燕塞如今的真实情况,他们俩这是一拍即合。”
听到这话,戚言堂一勾唇,眼里迸出冷光:
“既然来了,那咱可得好好款待款待这位公公,吩咐下去布置好了,千万别让人失望而归。”
派名阉人前来犒赏三军,这可是千古头一遭荒唐事,只是庆景帝这么多年来荒唐事干的不少,这么一桩也不过到让大家茶余饭后多唠嗑两句的程度。
钱忠来得很快,生怕晚了一步宝贝全叫人刮走了,排场也足,浩浩荡荡一溜长队,打着天子的名号自然不能坠了气势,他这么说,庆景帝也深以为然。
只是他令人加急走了一个月,终于到了燕塞城,却没收到他想象中恭肃雍重的欢迎列队,没到城门,他心里就升起了几分不满。
这是什么鬼地方,钱忠心里有些打鼓,这穷酸样真的有宝贝?带着沙土味的烈风把街头一只烂灯笼撕得稀烂,长长一条街道竟没几个人,看到了他们的车队竟都像没看到似的,一个个脸上都是一副被命运揉虐过后心若死灰的麻木样。
钱忠猛然升起掉头走人的冲动,但领了皇命,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终于有迎接的人了。
可钱忠刚升起的一丝喜意眨眼就被那人褴褛落拓的装束打散了,嘴角的笑意冻住,他眼睁睁看着那个胡子花白,看着一团乱糟糟的老头带着一脸喜出望外的表情冲他走来。
“大人,公公!您可算来了!”那人眼角滑下两滴浑浊的泪,胡乱擦了擦,他破涕为笑,急切道:
“我们渴着盼着不就等您来吗,元帅,元帅........”他声音突然多了一丝哽咽,继续道:
“元帅也在等您,就在大帐里,您稍等一会儿,元帅不便起身,绝不是故意不来迎接您的!”
“等等等等!”钱忠拉住那个一个劲把他往里拽的老头,问道:
“你是?”
“哟,瞧小人这记性,小人是这的军师林琅,公公随便称呼。”这地界竟一点尊卑也没有了,钱忠嫌恶的看着他脏兮兮的袖口,抑制不住想要将它狠狠拨开的冲动,只是这只手牢得很,他尴尬的不上不下好几次都没成功,郁啐半天,心里又给戚家军记了好几笔。
“戚帅恢复的怎样?”他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总有一股难言的傲慢。
他才问完就看见林琅脸上瞬间出现的哀戚,眼珠子一骨碌,果然听见他说:
“戚帅.....他被射中要害,虽然堪堪保住了性命,但也已经卧床不起好些日子了。营里缺粮少药的,大家日子都很难过,元帅缠绵病榻都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无能........无能啊!”说着,他啜泣了一声。
钱忠心里一咯噔,脱口道:
“你们不是从东鞑那缴了不少宝贝吗?”
林琅满脸茫然的看着他:
“公公是说那堆生锈的铁登?还是被拖回来的死马肉?”
一口气就这么憋在喉口,血液烧上脸颊,钱忠猛地想起那晚他手里的探子探回来的消息,他很有信心他们绝不敢欺骗他,何况酒后的真话自己也控制不了,所以他定了定神,眯起眼盯着林琅,努力让自己白胖的老脸显得更有威严,更高深莫测一些。
这老东西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信!他越藏藏掖掖就越证明这里有鬼,钱忠心底暗笑一声,面上堆出忧心的表情:
“钱财乃是死物,为其耽搁了戚帅的伤情那是因小失大,鲁城向来富饶,听说他们给了你们不少支援.....”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林琅,不错过他表情的每一丝变化,只要一有端倪.......
林琅收拢眉心,困惑的说道:
“确有其事......只是他们支援的十几石粮草对养活整个大营实在是杯水车薪,今年天灾不断,鲁城收成也不好,我们也就没敢厚着脸多要.....”他羞愧的笑了声。
钱忠蓦地攒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笑容:
“这样啊....你先下去吧,等戚帅醒了叫人知会我一声,我先在大营里逛逛。”他就不信了!
林琅立马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看着他欲言又止。
钱忠心头一喜,暗道:果然,他越不想让我看我偏要看,我看谁拦得了朝廷的钦差。
“这不是不行,只是望公公多带些人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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