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生涯,就如同脚下的这条路一样,充满了坎坷。
背负污名,成为联邦通缉要犯,从一个地方不断逃往另一个地方,凌鹿曾经盼望的安定生活,就像个越来越遥远的梦,变得难以触及。
在那个晚上,凌鹿失去了太多东西,等他好不容易走出阴影,重新振作,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他从头顶光环的少年天才,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国者,谋杀至亲的冷血杀手,一个又一个罪名压到他身上,几乎把他压垮了。
更为可怕的是,凌鹿起先根本不知道他的敌人究竟是谁?究竟在哪里?
对方的影响力却又无处不在,就像是一位邪恶的神明,在暗中操纵掌控一切,五年的时间,对凌鹿的监视和追捕从来没有断绝过。他只能和他的小怪物一起,不断不断地逃亡。
这座荒凉小岛上,没有太多的树木植被,因此腥咸的海风毫无遮挡,扑面而来。海浪正从一边的悬崖底下冲刷着礁石,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也不知道那个阿夸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饭馆建在这样的悬崖之上。
从这里走下去前往渡轮码头,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满脸不高兴的蛋蛋背着包,一只手紧紧握住凌鹿的,生怕他摔倒。这几年凌鹿的身体一直不好,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生活,让他根本没时间喘息。最糟糕的时候,他们好几天都吃不上一顿饭,大眼睛只能依靠一点营养剂支撑着,瘦得他都心疼了。
看到凌鹿的鼻尖额头冒出了汗,蛋蛋干脆摘下自己的草帽,当扇子给凌鹿扇风。
他满头的黑色长发于是就像流水般披泄了下来,被狂猛的海风一吹,就像个刚出山洞的野人。
凌鹿:“……”
叹了口气,凌鹿停下来,对着蛋蛋招招手。蛋蛋立即小心地替他戴上草帽,然后乐滋滋地转过身。
凌鹿解下手腕间的发带,他比蛋蛋矮了半个头,只能稍稍踮起脚,把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整理到一起,然后扎成了一束。
“好了。”
被拍到肩膀,蛋蛋转过身,他高大的个子替凌鹿遮挡住了一部分阳光,摘下墨镜,他那对银色的瞳孔就那么执拗地看着凌鹿。但每次对视,最先开始脸红的又总是他,这次也不例外。蛋蛋雪白的脸庞上渐渐浮现出红晕,他结结巴巴地对凌鹿说:“大、大眼睛,我喜、喜欢你!”
凌鹿却只是笑笑,摸摸他的头,轻声回:“乖,我也喜欢你。”
这个答案让蛋蛋既安心又有些泄气。
大眼睛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喜欢和他的喜欢不一样呢?最近他每天都按照人类的求偶方式,对着凌鹿认真表白一遍,可每次收到的回答都让蛋蛋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什么时候,大眼睛才能明白,他的喜欢是要和他一起生蛋的那种喜欢呢?
心里十分焦急,蛋蛋不想他的大眼睛被别的人抢走,他只能紧紧抱住他,嘴里发出呜呜低沉又眷恋的声音。那不是人类的语言,音调如同一bō_bō的海浪,深邃而缓慢,那奇妙的韵律,可以传至遥远的、深深的海底,连凌鹿都从来没听过。
看着他的小怪物愁眉苦脸,又陷入了不知名的烦恼漩涡,被他抱在怀里的凌鹿只能拍着他的背,一遍遍安抚:“蛋蛋,你怎么了?”
而回答他的,只有蛋蛋的低呜以及抱得更紧的手臂。
吹了半天海风,那奇异的鸣叫声才渐渐停止。
眼看时间不能再拖了,凌鹿又连问了好几遍,确定蛋蛋没事,才重新帮他戴上墨镜,牵起他的手开口:“走吧。再不动身,我们就赶不上渡轮了。”
有些事,他必须去做。凌鹿的心底,这时有个声音这样说道。
两人手牵着手,仿佛彼此是世间唯一的依靠。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两个细小的黑点,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座灰褐色海岛的另一端。
☆、 晋江独家
由于没有通空中轨道,从小鹤岛前往主岛蓬莱一号,只有乘坐飞艇或者渡轮两个方式。相较于更侧重观光用途的游览空艇,票价适中、班次更加密集的渡轮,显然成了这座海上城市民众出行最普遍的选择。
凌鹿和蛋蛋两人赶到轮渡码头,刷完卡后,就顺利登上了船。
持有有效身份识别卡的人,购买船票或进行任何其他消费,都会十分便利。这也是它为何如此重要的原因,没有这张小小的卡片,在全面信息化的城市里,几乎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凌鹿他们乘坐的白色渡轮外形扁平、圆润,就像一只巨大的蝠鲼,它的前部和左右两侧,环绕这一圈透明观景窗,人们可以透过这些窗口,欣赏海景和沿途各座岛屿的风光。船身被分为上下两层,下层用于装载货物与渡海的车辆,上层才是人员待的区域。
这里被精细划分出好几个区域,分别以沿途停靠的各座岛屿的名字命名。乘客只要按照提示,就能很方便地上下渡轮。
小鹤岛实在太偏僻了,从这里上船的人不多,进入标着‘蓬莱一号’的大厅后,凌鹿和蛋蛋就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尽管他们很低调,仍有一些乘客的目光被身高腿长、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蛋蛋吸引,不由多看了他们两眼。但很快,这些乘客的注意力就几乎同时转移走了,他们说话的说话,打瞌睡的打瞌睡,纷纷忘记了他们刚才在干什么,没人再对凌鹿和蛋蛋两人投以关注的目光。
没两分钟,渡轮准时鸣笛离港。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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