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丰笑着摇摇头,送来了第一杯,严寒看着他的手,想起那双大手第一次出现面前的画面,这显然不是一个回忆温暖的时刻,严寒感觉双眼有液体涌动时,一仰头第一杯酒下肚了,从喉咙到胃部,辛辣灼热感入侵每个神经细胞,然后是第二杯、第三杯、到了第六杯,在同事们几近疯狂的叫喊声中,严寒隐忍着强烈的呕吐感,以及喉咙不断传来的燃烧一般的火热,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倒转,微笑地看着陆正丰。陆正丰开始看得有点呆,好像有点后悔玩笑开大了,但是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好说什么。一时间,“亲一口,亲一口,亲一口。”的声音不绝于耳。陆正丰骑虎难下之际,严寒对着林小小轻声说了句:“嫂子,对不起了。”快速在林小小的脸颊象征性地啄了一下。林小小瞬间就脸红害羞起来,大家仍旧意犹未尽,陆正丰却求饶起来,一溜烟拉着林小小逃了出去。
在大家渐渐收敛的气氛中,严寒不动声色地往嘴里送着食物,在一旁的孟晓焦虑地看着他:“严寒,你没事吧,陆正丰这家伙”
“我没事,我很好。”严寒打断孟晓的话,转头给他一个安慰的笑。与此同时,严寒再也无力抵抗狂风骤雨的来袭,他拍拍孟晓的肩膀,借故去了厕所。
隔间门关上那一刻,严寒看见自己的喉咙pēn_shè出的东西,一波一波,此起彼伏,无需前奏,也容不得思考,每一次几乎要把严寒的心从喉咙里掏出来,来不及从嘴里出来的食物拥挤着从鼻孔往外喷张。严寒呜咽着捶打着墙壁,许久,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严寒还不愿抬头,因为他还没有哭够,他想即便有人看见自己的眼泪,他也会笑着说喝酒喝多了,吐得眼泪都出来了。严寒咬着衣服,默不出声,认眼泪倾盆而下。他第一次惧怕成人的世界,伪装是如此的辛苦,他太累了,恨不得趴倒在满是污秽的地板上,他此时就是贱命一条。
待严寒平复情绪,推门而出的时候,正巧碰到陆正丰,两个人都是一惊。
“严寒,你没事吧?没喝多吧?我刚才给你开玩笑呢。”陆正丰笑着,上来把手臂搭在严寒的肩上。
“滚!”严寒红了眼睛,用尽力气吼出了这句话,陆正丰惊呆地看着严寒,手臂慢慢垂下。严寒厌烦地推开陆正丰,踉跄地离开了洗手间。
给孟晓打了个招呼,严寒就冲出了酒店,在马路上艰难地走着,走直线对他来说太难了。远远地,有行人发现东倒西歪的他,立马躲得远远的,严寒心里好笑,为了不吓坏路人,他索性在街边坐下,盘着腿,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经过他身边的行人,不时投来奇怪的目光,“也许还会有人会给我扔几个钢镚。”这样自嘲,严寒心情好多了。回想刚才怒骂陆正丰的一幕,严寒为自己叫好。想起以后该怎么面对陆正丰这个问题,让本来就疼的头更加欲裂难忍。在灯红酒绿的街边,平时每分钟不到60下的心跳,持续奔走在每分钟120下,把严寒一次次推向火山又塞进冰川。
☆、.6
(六)
第二天清晨,严寒在头痛中醒来。之后的两天,他一直想象与陆正丰再次见面时可能发生的的尴尬场景。事实上,事情远比自己想得简单。第三天,魂不守舍的严寒远远就看见了陆正丰从对面过来。他开始变得紧张,一会摸摸头发,一会摆弄着手表,想蒙混过去。与陆正丰擦肩而过时,被陆正丰喊住,严寒猛地抬头,看见陆正丰嘴角的微笑:“严寒,那天你没事吧,想送你回家呢。”陆正丰一脸诚恳,严寒本来想好的各种对答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确实喝多了,都不记得了发生什么事了,没出糗吧?”严寒傻笑着,想着真是度秒如年。
“没有,没有,没事就好。”陆正丰仍然只是微笑,让严寒猜不透他的心。
“陆班长没去度蜜月啊?”严寒笑着打马虎眼。
“这不,来办手续。”陆正丰说完点头示意离开了。严寒看着陆正丰远去的背影,不禁长舒一口气,严寒再次感慨陆正丰为人处事比自己成熟太多了,换做自己,打死也不会厚着脸皮当成没事儿人一样。
跟陆正丰成功化解尴尬后,严寒想自己在启天的噩梦终于过去。陆正丰淡然的表情好像在告诉他以大家后井水不犯河水。但麻烦不是你有心躲避就能躲过去的,陆正丰度蜜月的一个月,启天正经历了巨变。一些同事集体跳槽,去了外省新建的一个钢厂,为此,严寒所在的原料车间不得不四个班合并成三个班。
“严寒你想去哪个班?”孟晓问严寒。
“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吗?我只祈祷别分到陆正丰那班。”严寒无奈的摇头。
“我也不想跟他一班。”孟晓随声附和道。
“你说陆正丰怎么不跟着辞职呢?”严寒调侃地问孟晓。
“仇恨的力量真巨大,你到底多恨他?干脆祈祷他掉海里回不来好了。”孟晓打趣道。
新班组分配的表格刚贴上周围就挤得水泄不通。严寒拍拍孟晓:“你帮着看看,我心里承受能力低。”孟晓鄙视地笑笑,钻进了人群,不一会,孟晓满头大汗地挤了出来,严寒看他一脸平静一时也猜不着结果。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孟晓严肃起来,卖着关子。
“坏消息。”严寒不假思索。
“你被分到陆正丰班组了。”孟晓幸灾乐祸。
“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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