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所以才会在我推他回病房后、准备离开时,跟我说:“安华,替我感谢余叔叔,他那么善良,无亲无故却照顾我,待我如父子。这份恩情,重如山,深似海,只是我无以为报,白浪费了他的心神。”
我想这是否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他从未害过别人,一直在遭非难摧残,十分不平。世间在他身上的映照,大抵只是一滩死湖之水。可是无论是我还是他,童之明,也无以向谁表达愤慨。何况童之明他本身就是一个无所谓生无所谓死无所谓世间一切的人,甄仪离开他后,连半点愤慨也是迟迟出现又早早湮灭了罢。
那天我推着他在医院的院子里,入眼是明媚日光和苍翠绿意,迟暮的老人,患病的男子女子,和幼稚的孩童。我担心日头太猛,会晒得他发病,想把他推进树荫里去。他忽然一把抓住轮椅的轮子,爆发出的力量庞大,但一瞬之后就消失,连呼吸都忽然萎靡了一些,气色也弱了下去。
“就在这里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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