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进屋去说。敛王狠狠朝大门瞪了一眼,用力甩袖,转身进了屋。
管家跟进来,凑到敛王面前,小声道:“小的派人去打听过了,今天的折子,皇上已经看了。此地距离京城不过半天车程,皇上若是允了,圣旨也该明天才到……”
敛王重重拍桌,咬牙道:“我只怕他又把折子退回来!我都上了几封折子了?他要是肯答应,能到现在还不批么?!管家你说说,有这道理吗?我又不是要造反!去哭个丧都不给,你说他——”
管家脸色大变,顾不得礼节,赶忙捂住敛王的嘴:“王爷,这话可不能说啊!”又紧张地朝门外望望,叹道,“这个月的监察使恐怕也该来了。”
提到监察使,敛王眼中怒气更盛。皇帝名义上给了他封地,让他放任自流,实则每个月都会派监察使来,看看他有无暗中谋逆。敛王从无造反之意,又跟皇帝一母同胞,皇帝竟然如此不信他,这令敛王大大心寒。
然而,他却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撤藩之后,他手下一点兵权都没了。钱财供给虽然不缺,皇帝却时时监视他,不许他出城半步。城门士兵都是御林军的人,皇帝下令,若无圣旨私放敛王出城,所有守城士兵处以极刑。而敛王本人,更是要以造反论处。到时不光是敛王府上下,就连平日与敛王交好的朝臣、师友,也要一并被砍头了。
敛王重义气,皇帝就是看穿这一点,才以此要挟他。
明明是同胞兄弟,为何要赶尽杀绝?何况自己对皇位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皇帝真是残暴无道!
敛王一拳狠狠砸向茶几。他内力深厚,这一拳又饱含怒气,竟将那红木茶几硬生生砸出坑来。
管家骇然失色,连呼息怒。敛王长叹一声,也不愿再为难家人,遂让管家退下,自己到花园去散步消气。
春寒料峭。侍女在前给王爷打着灯笼,王爷见她冷得发抖,便也让她下去了,自己提起灯笼在园中漫步。他是练武之人,这点寒气不算什么。只是在园中走着,他又想起当年与那人相识的场景来。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十三?十五?
他只记得,那个时候,那人还不是什么武林盟主,不过已经是个鼎鼎有名的侠客了。那时自己也还年轻,大概只有十五六岁。
他从小就醉心武学,因此请了许多师父来教。名师出高徒,他又极有悟性,很快就将师父们的本领学了个十成十。接下来要再觅良师,可就难了。他堂堂王爷,又不能像那些江湖儿女一样拜入山门,而肯入王府当个武师护院的人,也难指望有什么大本事。
乌大头出现的时候,敛王正在责罚一个沽名钓誉的拳师。那人光有扯谎的本事,在王爷手下却连三招都过不了。敛王大怒,光是打他板子还不解气,恨得要将他手脚砍断。那人听了自然大声哭号,这便给路过的乌大头听见了。
乌大头趴在屋檐上偷看了一会儿,便飘然落下,笑着朝小敛王一抱拳。
“听说王爷要找拳师,在下斗胆,毛遂自荐。”
敛王正在气头上,看到这人相貌堂堂,器宇轩昂,便且信他一信。当即撸起袖子与他过招,自然败在乌大头手下。
王爷虽败,却高兴得很,重金邀请对方留下。乌大头却摇摇头,称不要赏金。只要放过那假拳师,便在王府中当一个月的护院。再久,他却不肯了,只说身有要事,无法久留。
王爷欣然应允,心中却作好打算:这一个月里我拿锦衣美食伺候你,只怕到时不用我留,你自己就不肯走了!
于是,乌大头便在敛王府留下了。天天与他切磋,日日与他论武。敛王深深为他所折服,恨不得把整个王府都赏给他。然而乌大头视金钱如粪土,更不肯妄近女色。眼见着一月之期将至,乌大头却还是没有留下的意思,王爷不由急了。
一夜,王爷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冲到乌大头房里,劈头盖脸问道:“你到底要什么!王爷我都可给你弄来!”
乌大头正在床上打坐,闻言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王爷道:“我当然是想拜你为师!要你长长久久留在我身边,将本事全教给我!”
乌大头摇头笑笑,温和道:“拜师不必了,王爷想学我的功夫,我很高兴,也不会吝啬。只是我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再留了。请王爷恕罪。”
敛王咬牙道:“本王的命令,你敢违抗么?你以为本王不敢把你关起来?!要不是敬重你的武功为人,本王早给你套上手铐脚镣,让你飞不出这王府半寸!”
乌大头沉思片刻,叹道:“这样吧。王爷若是真想拜我为师,就在两个月后,来乌家堡找我。这两个月里,王爷好好考量一番,愿意不愿意放下身段,正式拜入我门。若是肯呢,我定将功夫全数传给你。若是后悔了,只消修书一封,叫我不用再等便是。”
敛王急道:“不用两个月!本王已经想好了,现在就拜师!”说着就要行礼。
乌大头身形一晃,已将他扶起,温和道:“学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我方才说的,你难道已忘了?这两个月里,我也有旁事要做。待事情处理完了我才能回乌家堡,那时再与王爷好好计较。”
王爷无奈,只好答应。
谁知就在这两个月里,朝廷变了天。多处藩王起义,将军领兵四处镇压。敛王虽然并未参与,皇帝却也派人过来,名为保护,实则监视。敛王府从此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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