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走?你媳妇都等不及了。”回头瞧见陶正专心致志地往窑里添柴火,心想这孩子还真能忍辱负重,雷打不动似的,咋天天这么安静呢?跟陶在一起都半年多了,却很难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俗话说“静如处子”,静如处子?只有陶才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童男吧,太纯了,纯得让玉林都感到自己像个二流子,陶会不会这么看他呢?玉林心里颇有些忐忑不安,他不能忍受陶对他这样冷静,准确点说是过于冷淡,像一块冰漂在他的心里,食之无味。玉林想自己一定要让这块纯净的冰融化,因为他深深地感到,自己越来越喜欢陶了,喜欢到不愿离他半步的危险境地。
“陶陶,等今天这个花瓶烧好了咱出去放放风吧。”玉林走过去,在陶耳边轻轻说。陶依是沉默不语,玉林就当他是默许了,心里开始美美地盘算这次出游去哪里才好。
☆、5
仿乾隆年间的青花瓷梅玉瓶烧制很成功,出炉后放置好,师傅又不在办公室,玉林就撺掇陶换上干净衣服,偷偷溜出厂,往未央宫方向走去。
西汉刘邦在此建都后由于连年战乱,昔日金碧辉煌的长安皇城,而今成了一片荒野,杂草丛生,野花遍地,树影婆娑,看不到一点皇家的威严气势。只是在一些草间树立着这个门那个宫的遗址界碑,甚是萧条。趁四外没人,玉林就牵着陶的手,十指相扣,走在黄昏的黄土路上。陶的心一向是封闭的,对于感情上的事很朦胧也很陌生,他想朋友兄弟情或许就像玉林待他这样吧,他感到温暖,也知道倘若自己拒绝玉林对他的好,就会伤了玉林的心。陶从小受的伤害太多,能够体会那种彻骨的疼痛,所以他轻意不去伤害别人,尤其是把他当朋友兄弟待的人。而他也不擅表达内心的情感,所以在玉林看来陶是在有意冷淡他,其实,顺从一个人已经是陶最大的接受了,玉林是不会理解陶的内心世界的。
两个人坐在未央宫前殿遗址搭起来的木台上,望着即将西沉的太阳,远方一块一块的金黄的收获的农田,还有葱葱郁郁的一排一排的杨树,再远些就是繁华的西安城区,那里又是另一番景象,与这里的宁静与平和正好相反,花天酒地,歌舞升平,宛若人间天堂。陶没去过别的城市,西安是他见过的最大最热闹的城市,他很知足师傅收留了他,起码寝食无忧,别的,他不再奢求。
玉林握着他的手,轻轻揉搓着。两个人的手都很粗糙,自然是长期和泥沾冷水糊浆的缘故,陶的指甲缝里还塞满了灰白的干泥块。
“陶陶,手指甲要经常剪,要不釉浆子洗不净,吃进肚子里对身体不好。”说着,玉林从裤兜里掏出指甲刀,非常小心地帮他剪起来。陶静静地享受着玉林对他的关心,眼睛不觉有些潮湿。
后来,玉林带他去了一家老式的西安风味的小店里吃了顿羊肉泡馍,在大街上溜达时又要了几串烤串,陶在西安呆了也有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领略西安地方特色的小吃。
快走回师傅的瓷器厂时,玉林用商量的口吻问陶,“要不晚上去我家里住吧,大马两口子晚上闹腾得咱睡不好觉,是不是?”陶没表态,他得听师傅的。玉林似乎也懂陶的心思,接着说,“你放心我会跟师傅说的,我爸妈都在火车站那边的店里住,晚上不回来所以你不用怕。”玉林家的情况陶以前听师哥们闲聊过,他姐已经出嫁,他爸妈听说在火车站旁边开了家副食店,生意很火,因为忙不过来曾叫玉林去店里帮忙,玉林偏偏不听,非要跟着师傅干,他爸妈只好另雇了个人。
现在,师傅已经从客户那里回来了,那辆奥迪就停在前院的展览厅外。玉林和陶走进展览厅时师傅正在拿放大镜仔细瞧着他俩今天烧制出品的那个青花瓷瓶。
“技术大有长进,不错。只是这花纹描得不够好。你看这朵梅花,原瓶上有那种要绽未绽的味道,而你画的完全就是个花骨朵,缺少生气。主家虽说要求不严出的价钱又不高,但咱是靠这个吃饭的,不能糊弄。别的呢,这个青色稍欠点火候,平时多琢磨琢磨,看怎么烧出古玩意儿那种年代久远的效果出来,你这个拿到泥里熏一晚上,明天洗净后给客人送去吧。”
“能过关了?”玉林兴奋地笑道。
“嗯,完全没问题。对了,陶陶跟着你学得怎么样?”师傅望了一眼侍立一旁的陶,来这里半年多了,陶不知不觉长壮实了,脸上也有了血色,也长高了好些。师傅印象里那个瘦巴巴的陶俑早就不见了,变成了一个五官端正安静帅气的大男孩。
“陶陶?现在可厉害了,以前我要学两年的东西,他这半年里都弄明白了,我还笑他是不是外星人呢。我心里想啥有时候他都知道,只是,对了,要不让陶陶学着写字吧,这样他想说啥我们就都知道了。”一提到陶,玉林就一个劲儿猛夸,他是真心的,这一点陶心里最清楚。
“是吗?”师傅的嘴角也露出了笑意,他自从见到陶的那一刻起,就有种感觉,这孩子不寻常,只是可惜了不能说话,要是真的如玉林所言,学着认识字的话,凭他的聪明,不会太难吧。于是师傅走近陶,轻轻将他揽在怀里,“你平时有空也可以教他啊?你不会想让师傅我教陶陶吧?”
“我?我是想过,也试过。只是没有耐心,师傅你是知道的,光做这些个瓶子盘子都够我劳神费心的了,哪里还有心思做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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