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块抹布把地板擦干净。恩斯特却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马蒂,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这就是我从不把他的事告诉你的原因。我知道你喜欢他。”
恩斯特说得很轻,我却吓了一大跳。抬起头,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恩斯特。
“我知道你喜欢那个中国人。”恩斯特又轻声地说了一遍。
我挪开目光,躲闪着,搪塞着。“这有什么稀奇,申克不是也喜欢他吗?”
“申克可以,但你不可以。”
“为什么?有什么区别吗?”
“因为申克不是同性恋。”
“你,什么意思?”
☆、第二章 囚犯(16)
“申克已经结婚了,听说他太太已经怀孕,马上就要生了,而且申克对同性恋的厌恶与残忍是众所周知的。我听说有一次,新来的一批犯人中,有一个同性恋有点女气,申克就叫他当众交代自己与男人交往的经过,以此羞辱他,然后,申克叫手下的士兵用棍棒把那个同性恋当场活活打死。他还不满足于发号施令,在旁观看,最后竟然亲自动手,把那个犯人的生殖器踩得稀烂。”
“所以……”
“所以,不论申克做什么,都绝不会跟同性恋扯上干系。”
“那你怎样解释申克现在干的事?”
“是中国人改变了他。营里都在说,自从中国人来了以后,申克再也没有去过镇上的妓院。”
“什么!?”我暴跳了,“你怎能这样说,难道这一切还要怪他?”
“不!马蒂,你冷静些。”恩斯特抓住我乱挥乱晃的手,“我是说中国人太优秀,太完美了,叫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心生情愫。就连我这个对同性完全无感的人,也禁不住对他多看几眼。申克接触了太多的同性恋,太多的罪犯,犹太人,在他眼里那些都是人渣。他从心底里鄙视他们,厌恶他们,他们在他的淫威下,卑躬屈膝,苟且偷生。但是中国人却完全不同,他是那么的骄傲自信,光彩照人。于是申克产生了征服的yù_wàng。申克要得到他,不惜一切手段。”
“那就让申克这样为所欲为?”
“马蒂,现实一些吧,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还要感谢申克呢。你知道,在营里,几乎所有漂亮的年轻男子都被迫给卡波或是党卫军看守提供性服务。他们有的为了多得到一些食物,有的为了能换个轻松一点的工作,或是得到一双不露脚趾的鞋,总之是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出卖自己的ròu_tǐ,这其实无可厚非。营里还经常发生争风吃醋的事情。前一阵子就发生了一件事:两个卡波都喜欢一个奥地利的同性恋青年,僵持不下,最后,他们给青年注射了一针管汽油,青年就死了。像中国人这样优秀、漂亮的人儿,一在营里出现,你不知道就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了,幸亏申克及早宣布了他对中国人的yù_wàng,不然中国人的处境会更不妙。”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屈辱换来活下去的机会?这不是他想要的,绝不是。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可以得到一个真心爱他,绝不会伤害他,不会逼他的人呢?为什么……”
那个“我”字还没有出来,恩斯特就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盯着我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决不能!”
我一甩胳臂,挣脱开恩斯特的手,怒道:“为什么我不行,既然这是风气,有谁敢阻止我?”
“我!我要阻止你!”
“你?什么理由?”
“我不能让你毁了自己,马蒂,睁开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人类一切罪恶的集中表现之地。犯人一到这里,就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有财产,没有亲人,没有尊严与权利,爱的权利,生的权利,快乐的权利……在这里,真正的同性恋情是绝对禁止的。这里允许的是没有感情的交易、征服和占有。如果你这样做,马蒂,你们俩个都会遭殃。一旦你这样做,很快就会有人告发你,结果是,中国人因为勾引党卫军军官而被处死,而你,则沦为他那样的阶下囚,或者跟他一同毁灭。这就是我为什么有意向你隐瞒他的任何消息。我怕你会陷进去,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在激愤、冲动过后,只剩下恐惧。我坐下来,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
“马蒂,我们同学四年。四年里,你从来没有接近过任何一个女孩,这难道不奇怪吗?虽然你也没有接近过任何男孩,但这至少可以说明,你很有些与众不同。你知道,我们一帮同学曾经私下议论过你,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幸亏没有证据,不然,我想我们班上的某些同学是会去告发的。这次在火车上重逢,我首先注意到你仍然没有戴结婚戒指。你已经二十七了,二十七岁还没有订婚,对于一位男爵来说是不太正常的。紧接着,我第一次从你眼中看见那种目光。我也是个成年人,我也爱过,也见过别人爱,我知道那种目光意味着什么。只是当时,我环顾四周,并没有一个女人。就算有,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看到,在你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他——那个中国人。
“说实在的,有那么一个时期,我真希望他死掉。就是法比安死了以后,我心里很难受,便迁怒于他。如果不是他,法比安就不会死。我知道这样想不对,但那时我真的是这样想的。直到他受罚,我本不打算再救他了。如果不是申克坚持,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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