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鹿。”
“但是你可以因为自卫而猎杀一头狼。”
“是啊。可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也许是那个年纪吧,我好像每天都在想尽办法跟人争吵,找各种理由让自己和身边的人生气。我拒绝了猎枪,父亲很生气,约瑟夫很自责。他责怪自己,因为当年的事情刺激了我,而我嫉恨了四年,都不能原谅他。可怜的是,他一直不理解,我拒绝猎枪的真正原因。”
“他不明白,也不想惹你生气,于是只有尽量避免。”
“是的。”我点头。“父亲因此认为我懦弱,而约瑟夫只希望我开心。于是,能相信吗?我没有真正打过猎,也没有用过猎枪。”
昭在我面前蹲下,抓着我的手,抬头问我。“你想吗?”
“想!”
“那好,我们明天一起去。”
我笑着使劲点头,又体会到十四岁时,那次去打猎之前的心情。
我们是否勇敢,不需要用猎杀可爱的动物来证明。我想这一点约瑟夫是完全赞同的,然而他却没有勇气,或者是没有意识到有必要向习惯、传统提出挑战。而我,在挑战的时候,忘记了亲情——父爱。父亲真的爱我,以他知道的方式。如果那种方式我不需要,不喜欢,我应该让他明白,而不是冷酷的拒绝。他会的。任何一个真正疼爱孩子的父母都愿意以孩子需要的方式来爱他,只要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会的。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那样轻易地放弃,轻易地拒绝。我会努力,会争取,父亲只有一个,父爱只有一份,当我失去的时候,受到伤害的可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
☆、第十二章 蜜月(15)
真的如昭所说,鸡胗非常好吃,肉质紧实、香脆、有嚼劲,可以说是整个鸡身上最好吃的部分了。不仅是鸡胗,我还吃了一样想都想不到的东西——鸡血。
昭盛了一碗鸡汤,撒上胡椒,很郑重地端给我。香气扑鼻,我馋得直流口水。一看,什么呀?黑乎乎的一块块。昭说是鸡血。鸡血怎么成这样了?凝结了?能吃吗?不仅能吃,好吃,还很有营养,中国人一直都吃的。我瞥了一眼昭,拧起眉,揪着鼻子,咬咬牙,吃了一小口。口感有点像奶酪,软软的,嫩嫩的,没什么怪味,挺香的,应该不错。吃着吃着,我就喜欢上了,特别那汤,特别好喝,比一般鸡汤好喝。等我还想要时,昭说没了,因为血就那么一点。
“嗨,你们中国人真是聪明,什么都会弄来吃,还都那么美味。”
“那是被逼的。中国很穷,人多地少,什么都不能浪费。”
围着篝火,沐着夕阳,啃着鸡腿,喝口美酒,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啊。昭开恩,给我倒了小半茶缸的沃特加,他自己还是滴酒不能沾,用蜂蜜水代替。我跟他碰杯,却不知道该祝愿什么,因为所有美好的愿望都似乎注定无法实现。
“为约瑟夫。”昭扬了扬茶缸。
我有点吃惊,再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你要让约瑟夫回来。”昭把茶缸搁在脚边的地上,捧起汤盘,一边吃,一边平静地说。
“我努力了,但可能没啥用。”
“假如你都做不到,那还有谁?”
“他恨我。”
“不,他不恨你,他是不知道该怎样与你相处。”
我也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昭?我想问,但我不能,这不是昭的事情。
“回去后找他好好谈谈。过几天他就要回部队了。你不能让他这样上前线。”
我无奈地摇头。“也许过段时间,他会想通的。幸好,西欧投降了,战争可以算是已经结束了吧。”
“不!马蒂,战争不会结束的,它才刚刚开始。”
“你这样认为?”我又有点吃惊。报纸上、电台里,到处都在讲战争即将结束。接下去,德国人民可以好好地享受战争带来的胜利果实和没有屈辱、罪恶的和平。我并不完全相信那些宣传,但是战争结束,既是我希望的,也似乎是必然的结果。
“是的。”
“为什么?德国人想要的已经都得到了,为上次战争报仇雪耻,没有失业,经济发展,生活富裕,全欧洲的日耳曼人都扬眉吐气了,都已经满足了?”
“但希特勒不会满足。德国空军不是正在加紧轰炸英国吗?”
“法国投降了,英国还能撑多久?”
“永远!英国永远不会投降。”
昭仍是一边吃,一边平静地说话。我已经吃惊到习惯了。他比我闭塞得多,在庄园里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一份报纸,有限的电台新闻,除此之外,没有人讨论、聊天、交流。他为什么会得出如此肯定的结论,还叫我深信不疑。
“那就放弃。毕竟隔着海峡,元首总该有点顾忌。”
“即便放弃了英国,也不会放弃苏联。”
“那……”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规模会越来越大,牵扯的国家会越来越多,会有很多人死去,很多人。如果约瑟夫就这样走了,你会后悔的,马蒂。跟他好好谈谈,一定要他回来。”
“一定。”我使劲点头。“我会跟他谈,要他回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行不行。”
“你当然行。他爱你。”昭坚定地注视着我,充满爱意温情。
为约瑟夫,为玉,为昭,为我,为我们所有人能够活过战争。我望着他的眼睛,把最后一口酒倒进喉咙,视线模糊起来,伤感而痴迷。你的胸怀有多宽广?你的爱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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