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时过境迁,一时难以找到感觉,但是受不了他那期待、热切的目光,我还是满足了他。渐渐的,我的激情重新燃起,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演过一段,挑比较难懂的,给昭解释,然后讨论。第二天,昭便让我惊奇。
“我们把昨天那段再来一遍吧。”
我没反应过来。
“我跟你一起,不过我得来卡尔。”
昭记忆力极好,德语进步神速,声音带有磁力,极富感染力。
我禁不住夸赞他有表演天赋,兴奋地建议道:“年底,镇上会组织演出,有戏剧,还有音乐会,不如我们都报名吧?”
“那可不成。”昭急急摇头,闪亮的眼睛,羞涩的笑容。
“别啊,你演得很好啊。你参加演出,那可是镇上的重大新闻,所有人都会来看的,他们都会支持你。”我坏心眼地冲着他笑。
“他们是把我当怪物看吧。”昭红着脸瞪我。
“哪能呢,他们都会喜欢你的。”我来了兴致,似乎非说服他不可。
“不行!不行!我也就跟你……要是上了台,怕是一句台词都想不起来了。并且……你不是说,已经好久不排席勒的剧目了吗?”
是啊,我突然泄了气。我怎么忘了?因为在昭身上每一点新的发现都让我欣喜不已,我竟然忘了身处的环境。席勒的戏早就不演了,很多戏都不演了,现在演的,鬼知道是什么。我低下头,沉默了。
“我们可以来个二重奏。”
“什么?”
“我拉小提琴,你给我伴奏。”昭蹲在我的面前,握着我的手,看着我,温柔道,“只是年底,我该等不到那时候。”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不需要观众。”我喃喃道。
“你不是说,葡萄收获时会有舞会吗,那时我在,我们可以在舞会上演奏。”
“嗯!嗯!”我点头,把他的手放到嘴唇上吻着。
“你把阿玛蒂带回来,我要抓紧练习了。”
上班的第一天,我就把“阿玛蒂”小提琴带回了家,但是昭骨折的右手还没完全好,他试过几次,使不上劲。我让他别心急。他想了个办法,叫老管家找来刻刀和一些木块,用雕刻锻炼手指的力量。昭已经刻了一段时间,我问他有什么作品吗?他说会刻一件生日礼物,在八月我过生日时送给我。我很开心,想知道是什么,他却笑而不答了。
我以为他睡着了,拿起一边的绒毯给他盖上。谁知他睁开眼睛,眯眯笑着,从绒毯下面抽出手,把书塞给我。
“现在不是时候,你该休息的。”我假意责备,做出拿着书要走的样子。
他拉住我,看了眼沙发边的高背椅,示意我坐下。“你一星期就在家呆一天,哪能浪费了。再说,我只要躺会儿就不会有问题,应该是这样吧?”
面对昭的期待,我坐下,翻开书,开始朗诵。我也期待,这是一个美妙的下午,美妙的时光。我想,过一会儿,昭会跟我一起演的,这一星期,他一定复习了不少。
☆、第十章 甄玉(2)
我们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没注意外面的动静,直到有人敲门,是老管家赖宁格先生,母亲叫我们去厨房,玉回来了。
昭跑在我前面进了厨房,看得出他很吃惊,又有些激动。“玉儿!”昭叫了一声,随即止住,人也站住了。
炉灶那边,巨大的料理台的另一头,母亲、赖宁格太太、韦德克还有莉莉,他们都围着玉,看她从一个很大的帆布背包里拿出一袋一袋的东西。听见叫声,玉回过头来,冲我们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她那边的活还没完呢。
“这袋是莲子,这是黄豆,这是大枣、小米,、薏米……”玉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说。
赖宁格太太则在一旁好奇地打开每一个布袋,伸手进去,抓出一把里面的东西瞧瞧。
“这些东西都是养胃的吗?”母亲问道。
“是的,夫人,这些在我们中医药里都是养胃的食物,经常食用,对昭恢复健康大有好处。”
“哦。”母亲点头。“可是,有些东西,我都没见过,你哪儿弄来的?”
“找这些东西可不容易呢,夫人。在德国,只有华侨、中国留学生和一些亚洲侨民家才会有一点。所以,我先打听,谁家有,然后专程去拿。您知道,夫人,这段时间,我几乎跑遍了整个德国,柏林、汉堡、埃森、海德堡、德累斯顿,可是累坏了。”
玉兴致勃勃地说着。现在的天气,到了下午,气温会升得很高,玉的脸颊红红的,印有粉色小花的丝绸衬衣挺凉快,即便如此,白皙的脖颈上还是汗涔涔的,衬衣的袖子有点皱,肩上也有皱印,看那痕迹,是曾经在胳膊上、肩膀上挎过很重的包袋留下的。韦德克去车站接她,到现在该有段时间了,衣服上的折痕尚没有消失,那肩膀上、手臂上,身体上的红印有没有消失呢?我扫了一眼桌上从帆布背包里拿出的东西,少说也有二十多斤,桌边还有一只褐色的中型皮箱……虽然在德国,一直提倡“女士优先”的绅士风范,但是带着这么多东西旅行,对于一位也确实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更何况,玉是外国人,不一定总是能得到照顾的。想到这些,我不禁有些惭愧。多一个人爱昭不好吗?玉对昭的关心如此无微不至,我该高兴才是。
“这不是给鸟吃的吗?”赖宁格太太的叫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这个呀……”赖宁格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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