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十二岁那年,出了一起绑架事件。绑匪是顾近枭生意场上的一个竞争对手,因后者吞并了他的生意,以顾近枭的手段势必是斩草除根,却因底下人的一时疏忽,有了漏网之鱼。
绑匪绑顾言的时候并没有花费什么力气,他本以为顾言怎么着也要费劲挣扎一番,他可能得费点功夫。意外的是,顾言近乎是没什么反抗地自愿跟着走了。
绑匪给顾近枭去电话,索要天价赎金,似乎是破釜沉舟不管不顾了,声音里有些洋洋自得的张狂:”我本以为你们这种大家族里,亲情寡淡,为了一己私利牺牲血脉又算得了什么。没想到我不过随口一试,拿了一张你被绑的合成照片给他看,说你在我手上,他如果不乖乖跟我走,我便把你的血放干净。这个小兔崽子居然就乖乖跟我走了,看来顾总这个漂亮的小儿子爱你这个父亲爱得紧得很呐。“
十二岁的顾言其实不笨,他也知道,绑匪大概是在骗他。可是,他不愿意冒险,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爸爸会受到伤害,他也宁可痴痴傻傻地信其有。
在年幼的顾言的世界里,冷漠强大的父亲已然在过往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里,在他自己孤独的无限臆想里,像一场缓慢延伸扩散却又避无可避的毒瘾,悄无声息地侵袭了他整个的身体到灵魂,成为了与他血液融合在一起的赖以生存的养分。
顾近枭仿佛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可能是因为绑匪的这通话,让顾近枭有些吃惊,也有些动容,他亲自参与了那次的营救行动。
而整个被绑的过程中,顾言始终安安静静不哭不闹,也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惊慌无助,他的身上仿佛有种超越年龄的淡然从容。甚至在最后关头,顾言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冲过去扑倒了顾近枭,那颗原本s,he向顾近枭的子弹擦破顾言的额际,飞了过去。
哪怕他知道顾近枭不会毫无准备地来,哪怕他知道暗处埋伏着狙击手,哪怕他清楚以顾近枭的身手完全避得开,可身体还是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有这样的勇气。
那是顾进枭第一次认真看顾言,他的额际还有未干的血迹,衬着顾言白`皙的肤色,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他只觉得这孩子生得十分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乌黑如墨石一般,加上扇翼一般的长睫,看人的时候,竟是十分地潋滟。
顾进枭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他竟觉得那双望着他的眼里透着一股耐人寻味的...深情?这让他分心惊,这十数年来,他在这个孩子身上投注的感情与j-i,ng力并不多,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望着他会有这样的眼神,而这个人还是他的亲生儿子。
也就是在这次事件之后,他对待小儿子的态度隐隐开始有了改观。
顾近枭从小在冷酷的家族权力斗争里长大,继承顾家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斡旋在利益的尔虞我诈里,他见多了无情的利益交换,人命轻贱,早锻造了一副冷硬心肠。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视他重过自己的生命,而这个人还是他的小儿子。
他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小儿子似乎也不坏。
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份情深在逐渐长大的少年心里发酵变了质,他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眼前隐隐又浮现出小儿子这一两年来那些出格的言语举动,隐隐是越来越放肆了。
”学校的东西,吃不惯么。”
”没有,吃得惯。“
"那怎么又瘦了,跟别人一起住也习惯吗。“
顾言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没有回答。
仿佛有几根柔软的羽毛在他心间反复地抚过,顾近枭低沉好听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耳畔。
像是一场无情却又多情的撩拨。
顾近枭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说起小儿子和人同居一室时,心里竟有些隐隐的不快。那种不快仿佛隐约来自于,在生活起居朝夕相处的每个瞬间,小儿子不经意间可能会被另一个人看到的每一寸隐秘又娇嫩的皮肤,像是一个父亲介怀于女儿解得过低的上衣纽扣,又仿佛有些不同。
这是他娇生惯养的小儿子第一次离开家,离开他的羽翼范围,独自住在外面。
某种程度上,这种脱离他掌控的行为让他有些莫名的焦躁,即便他安排人盯着,也不可能事无巨细的掌控。他不会知道他的小儿子每天具体都做了些什么,接触了些什么人,会不会有娇俏可人的女孩羞着脸给他递情书,甚至是男孩,毕竟即便以他多年声色犬马徜徉过的眼界,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小儿子生得过于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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