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手是如此地温暖,泰勒曼觉得如果不是此时他如此地悲伤,那么他即将被温柔所融化…… ……他的每一丝注视、语气、触碰都是最为猛烈的毒//药,是音乐的毒//药,让泰勒曼深受折磨。
“弗雷德……我到此刻才明白,你确乎是俄耳甫斯,是崇高的音乐的化身……可惜我,菲利普,是欧律狄刻……我们的感情一开始就受到诅咒,这种爱慕是致命的毒//药,先是毁灭了我,而后又将毁灭你……!离开我,弗雷德!忘记我,弗雷德!不要希求把我从我悲伤的命运中挽救出来,我已必然在冥后珀耳塞福涅那里死去,不要为我牺牲你自己!弗雷德,用你伟大的音乐天才让木石生悲、猛兽驯服、苍生挽救、传达神意……而我将去往法//律的故纸堆中,不要再目睹我一眼,不要再挂念我一刻!”
良久,亨德尔略带自嘲地说,“真是可笑可悲可叹,为何上帝创造了你和我,而后又让我们相遇!听着,如果你是欧律狄刻,那么我也是欧律狄刻。不瞒你说,你明天前脚一走,我马上也要去哈雷大学报道了。你知道我家里安排我学什么?哈,也是法//律!”
泰勒曼被亨德尔的一席话震惊了。
“孝敬你的母亲,珍惜这个机会…… ……”亨德尔说,“听着,我的菲利,我比你更加不能抗争我家庭给我安排的这次深造……这是我父亲的遗愿,我不能让他在天国对我感到失望。我的父亲老来得子,六十三岁的时候有了我,四年以前,也就是我12岁那年,他永远离开了我的母亲和我……他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学习法//律。”看着泰勒曼难以置信的双眼,亨德尔继续说,“可是,你知道么?我决定去修读法//律,但这不意味着我要放弃音乐……待时机成熟,我一定会毅然决然地从哈雷大学法//律系退学,追求我的音乐生涯。是的,失去家里的支持必然很艰苦,是的,音乐这条路一旦作为职业便会失去很多浪漫与随性,但是我都准备好了,如果我最后注定要疯狂,也让我是为音乐的折磨而疯狂的吧!”
“弗雷德…… ……” 泰勒曼一时语塞,“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否会有勇气去中途违背我母亲的意思……请原谅我的懦弱,我对于未来的潜在的艰苦充满退缩……”
亨德尔没有说什么。这个年仅16岁的少年因为家庭变故过早地失去了年少的稚气。“听着,菲利普,我不想听你的絮叨。”哈雷人的坏脾气又上来了 ,“天色已晚,我不能久留。我知道明天清晨你就要赶往莱比锡。我不能劝说你改变你的看法。我只求你答应我两件事情-----请务必答应我,为了我们短暂的相遇、一生的友谊与永恒的音乐。” 说话间,亨德尔从桌上拿起张信纸,写了几行,递给了泰勒曼。
“这是我在哈雷家里的地址,我上大学后将继续使用这个地址。如果你感念过去几天你在这里遇到的这个坏脾气哈雷少年,请在你到莱比锡安顿下来后给我写信。”
“第二件事。”亨德尔说着从烛台边拾起泰勒曼为诗篇第六所作的曲谱,“永远不要放弃音乐。不要烧掉这个乐谱。永远地保留它。是的,在我看到它的第一眼的时候,我不仅仅只看到了你为你的命运所悲恸,我也看到了未来的福祉。真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再读读它吧,我的朋友。”
“我要走了。”当泰勒曼从旅馆的窗口俯视哈雷昏暗的街道,看着他仅仅结识几天却如相识一个世纪的好友,那位哈雷的俄耳甫斯,那位和他有如此多相似之处、同样面对修读法//律但并不自艾自弃的少年,他英俊的背影利落地消逝在昏暗的夜色之中,渐行渐远之时,那位少年的告别语又久久回响在泰勒曼脑海,“可是我们还会再相见的。无论是本人,在书信,还是在音乐中,我们都会再次相见的。我相信这是上天的指示,我们的命运会像赋格曲一样交织。”
泰勒曼把写着地址的纸仔细地叠好,放在衣服的内兜里。他回头看看那个本该烧毁的诗篇第六,拾了起来,映着灯光,读了起来……
“你們一切作孽的人,離開我吧!因為耶和華聽了我哀哭的聲音。
耶和華聽了我的懇求;耶和華必收納我的陡妗?/p>
我的一切仇敵都必羞愧,大大驚惶;他們必要退後,忽然羞愧。”
“泰勒曼在童年时代就与亨德尔建立了温馨的友谊……两个男孩很快建立了友谊。但他们却不得不分手。泰勒曼继续他的旅程,心情非常沉重。但是他坚持到达了莱比锡。”
-------罗曼·罗兰,tele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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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乎相信这一切之中冥冥自有神助。”泰勒曼说。
“是的,”维瓦尔第说,“就像诗篇最后所写的那样,你的祷告得到收纳——同一年,也就是1701年的时候,你来到莱比锡大学,室友是位爱好音乐的人士,他偶然发现了你随身行李里的这部作品。经过他介绍,你的这篇诗篇第六的作品得到了当地教会的极高赞赏,你在莱比锡的音乐名声得以打开。”
“正是如此。我一直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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