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没过膝盖的枯黄草丛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抹鲜亮的绿,那是小姑娘的衣服。小姑娘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的头埋在了膝盖里。
“呜……呜……”
“小玉……”宋于明记得小黑是这么叫她的,她应该是叫小玉吧。
“呜呜呜……”
“小玉,别伤心啦。”宋于明放开陆瑾的手在小姑娘面前缓缓蹲下,“听我说啊……”
“你有什么好说的!”小玉猛然伸出双手一把掐住宋于明的脖子,“你们都是一伙的!骗子!骗子!”
“啊!咳咳……”宋于明连忙把小玉的手使劲往外扳。可是,愤怒的女人力气真是太特么大了!
“咳咳……要出人命了,救命……”宋于明一边拼命自保一边呼救。
但是站在一边的陆瑾冷眼旁观,毫无救人的意思。
“啊……”靠不住别人只能靠自己了,不能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吧!再不以攻为守就要被掐死了!宋于明扳不开小玉的手,一手猛然向她胸部抓去!
“啊!臭流氓!”小玉忙松开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瑟瑟发抖,害怕得好像刚刚受到了十分粗鲁的强|暴。
其实,宋于明只是为了自救,根本就没碰到她啊。
这副样子要是被人撞见,真的可以浸猪笼了。
“我其实根本不认识那个小黑,我都不知道他谁!但是他绝对是个欺骗你感情的骗子!”宋于明自信地大声道,“那个小黑不光矮穷矬还说话漏洞百出,我怕你被人骗了所以假装和他有关系让你远离他,你看他果然露出了马脚!对你一点都不真心!这种人你为他哭什么!站起来撸!哦不,再找一个!”
“臭流氓!要你多管闲事!”小玉站起来,不禁看看陆瑾,往陆瑾身边挪了挪。为什么总觉得似曾相识,分外亲切?
又一次展现个人魅力的失败!真羡慕陆瑾那种长得超级好看的,就算冷脸站着不理人人家也往他身边靠——而自己刚好相反。
话说赵检这皮囊长得还算挺白挺帅的,就是看起来一点都不暖,特么太像个反派。就连拥有自己这么个大暖男的灵魂以后,笑起来还是阴森森,瘆人。
“施玉。”
“嗯?”小玉一惊,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看陆瑾,“你认识我?”
“我是陆瑾。”
“陆瑾……”小玉轻声念着名字。
陆瑾,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七年前,建康城的冬天,白雪纷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倚靠在雕花窗前,寒风透过窗格吹得纸张哗啦啦响,小玉合上手中的诗,抬头问房中父亲的诸位学生道,“现在正好夕阳西下,我们去乌衣巷看看有没有燕子飞?”
小玉的父亲是建康城中有名的教书先生,她却问了如此痴傻问题。一个学生哂笑道:“大冬天的哪来燕子?”
“小玉年纪还小嘛,这位同学就不必如此当真啦。”平时和小玉熟悉的学生陈仪中对小玉友好地笑道,“小玉,冬天没有燕子的哦,春天的时候哥哥带你去看。”
小玉撇撇嘴,把诗卷扔在桌上,只望向窗外纷纷洒洒的白雪。
朱雀桥,乌衣巷,白雪纷纷……曾经有多么繁华,现在就有多么荒凉。
“我带你去乌衣巷。”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晶莹得犹如窗外的雪。
小玉回头望去,身后那人是陆瑾。
小玉之所以认识陆瑾,是因为父亲称赞过,陆瑾是自己当时数以千计的学生中,唯一能把大宋的山川地理——分毫不差地谙熟于心之人。
“好呀好呀!”方才还没人搭理,这回就来个这么帅的哥哥陪,小玉兴奋地跳起来,“去朱雀桥!去乌衣巷!”
“嗯。”陆瑾微笑道,“披上斗篷,外面雪大。”
“嗯!”小玉一蹦一跳地取出自己的红色梅花刺绣斗篷时,陆瑾已经披好了自己的斗篷,伫立在在屋檐下看雪。
他纯黑的羊毛斗篷上,绣着一只纯白的孔雀,羽翼光明能压倒天地间最圣洁的白雪,像在黑暗的夜中劈开一道明烈的闪电,将所有晻蔼阴霾通通撕裂。
“好了?”陆瑾回过头,对小玉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秦淮河上,小舟顺着倒影灰白天空的河水的慢慢游荡。船桨漾碎水上斑驳陆离的树影,黑色的枝桠断成一片片。白雪落下的地方,细腻得没有声音,静悄悄地像红尘间儿女的昵昵私语。
踏上石阶,踩着积雪走上一条窄窄的青石小道,眼前拱门顶端,牌匾上潇洒的笔迹书写着三个字:乌衣巷。
“乌,衣,巷。”小玉一字一句地念完匾额上的大字,高兴地拉起陆瑾的手往门里奔去,“我们到了!”
告别了世家的繁华,长辞了魏晋的风雅,此时的乌衣巷很宁静,像沉睡了千年的美人,眉目间落着春风秋月过处的绮丽与沧桑,由人去发现,却不露只言片语。
小路不宽敞,风雨剥蚀过的雕梁画栋夹着道路的两旁,似乎眼前的这场还是魏晋的风雪。
推开路边一扇陈旧的雕花木门,陆瑾带小玉走进一间屋子。
屋子里挂着蛛网织成的朦胧帷幔,铺着尘埃落成的厚厚席子,只有粗壮的画柱与精致的雕梁,独自诉说着千百年前落尽沧桑的辉煌。
“九百多年前,这里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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