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撒说:“我没户口啊,黑户。”
贺琛说:“这事儿我查了一下,你申报户口其实并不难,也就开证明办手续,程序繁琐点而已,你洗车店那里请下假,去咨询一下,按照规章办理,会很快的。”
方以撒面有难色:“还是算了吧。“
贺琛还以为方以撒是担心跑了个空,说:“肯定能办下来的,办不下来也有别的办法可以搞定,不信你问乔哥。”
乔石夷“嗯”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方以撒还是摇头:“反正已经这么多年黑户了,我都习惯了。”
贺琛说:“这怎么能一样呢,你是黑户,火车你坐不了,医疗教育福利你也享受不了,还有,难道你一辈子不结婚?”
方以撒勉强地笑了笑:“你这说得有些远了吧。”
贺琛看到方以撒似乎有些被说动了,还想继续说服方以撒,桌子下却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腕。
他侧过头,乔石夷看了他一眼。
贺琛有点生气,他不方便明说可以帮助方以撒上学,但是暗示已经够明显了,方以撒听不出来没什么,乔石夷难道听不出来?就算是方以撒这边有困难,现在有这个便利条件,乔石夷作为朋友,也应该和他一起,帮以撒解决。
“他要走了。”
乔石夷说完这四个字,才放开贺琛,手腕那一圈火辣辣地疼,贺琛皱起眉:“你说什么?”
“抱歉。”方以撒低声说,“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
贺琛心里百感交集,有怒火,有不甘,也有难过,他问:“你去哪里?”
方以撒说:“去一个小县城,那里租金低一点,适合生活。”
贺琛说:“你什么时候决定走的?”
“你别问了。”乔石夷终于发话了,“他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长住。”
这亲密的口吻让贺琛瞬间就怒了:“我没问你!”
乔石夷拿过启瓶器,撬开一瓶啤酒:“不要冲我发火,小少爷,我不是你的出气筒。”
贺琛根本没听到这句话,他突然问了一句:“我爸是不是也知道了?”
方以撒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乔石夷倒酒的动作停了下来,眉心也锁了起来,看向方以撒的眼神带着些打量的味道。
方以撒有些头痛:“你们别问了,贺琛。我很感谢你,但是搬家这事,很早就决定了,我也没有计划继续念书,嬷嬷年纪大了,我必须得好好照顾她,我真的很感谢你,真的。”
贺琛突然站起来,掉头就走。
“贺琛!”
方以撒想站起来去追,被乔石夷拉住了。
“坐下吧。”
“乔哥——”
“吃醋了是这样,让他那点粉色小泡泡早点破灭也好。”
方以撒说:“你又在说笑了。”
乔石夷给方以撒也倒了一杯酒,目光却没离开贺琛的背影:“小少爷就是这样,脾气大,心思纯。”
方以撒说:“贺琛哪里脾气大了,不是你老招惹他吗?”
乔石夷收回目光,笑了笑:“是吗。”
他把酒杯放在方以撒面前:“来一杯?”
方以撒想了想,还是端起来,一口干了。
“有心事?”
乔石夷这次拿过水壶,给方以撒装上水:“舍不得?”
方以撒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啊?”
乔石夷问:“贺崇为什么会知道你要走?”
方以撒这才明白乔石夷的意思,他端过杯子喝了一口水,沉默了下来。
乔石夷说:“我不劝你留下,就是因为知道你舍不得贺崇,离开也好,以撒,幸福路里住了太多伤心的人了,我不希望你成为其中的一个。”
方以撒低声问:“很明显吗?”
乔石夷说:“不论是谁提起贺崇,你的表情都是不一样的。”
方以撒用手掌撑住脸,手掌慢慢挪着,遮住了自己脸上的伤疤。
乔石夷说:“我给你说过我妈吗?”
方以撒摇摇头。
乔石夷说:“我妈生了六个孩子,除了我和我妹妹,其余现在大概都住在那里。”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楼,那里层叠着本市风光一时的楼王:“她是难产死的,那个人渣的债还清了,但是她也因为还债去世了。”
“所以,不要高估了那些有钱人的道德观,脱去了西装礼服,他们也许和幸福路那群垃圾没什么两样,以撒,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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