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回来了?”
“难道还能坐得住?现在事情调查到什么地步,证据呢?”季无月瞥了一眼林止修,看着李鹤道:“即使伯父有心作为牺牲品,我们也不能让朝廷失去这么一个人才,这些年的运河修建哪一样不是伯父在盯着?若是工部尚书一职旁落他人,日后怕是会影响到运河修建。”
闻言李鹤道:“你看桌上的东西,就明白了。”
季无月往桌上看去,倒吸了一口气,看向李鹤后,有些不敢看林止修——这件事情若是宋垣愿意松口,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林止修似乎看出季无月的心事,道:“这件事若是也要是算在你头上,我倒真是无理取闹了,我爹为人忠厚,却也明白这些事情,在我看来,他有些愚忠。”
“止修。”
“无月你来晚了,三日后,问斩。”
“什么?!”
“昨日刚下的圣旨,曹桧监斩。”
这句话将季无月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扑灭了——林家真的就有这么大的威胁吗?或者说,因为他们的关系才连累了林于远。
季无月的双肩耸拉下来,望着林止修道:“若是我在京内,便不会这样了。”
“这件事与你无关,无月,你还得撑住,这朝中,唯有你能和曹桧还有黄威一斗,若是连你也倒下了,难道你要这天下跟着落入那两个人小人手中吗?”
不过离开一月,京内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季无月心中一片悲凉。
原以为解决了将军府和宋垣之间的芥蒂就能功成身退,却没想到如今曹桧和黄威虎视眈眈,前有狼后有虎,谁都不是善茬。
“我回府了。”
“我差人送你一程。”
“不用。”季无月摇摇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忽然道:“止修,李鹤待你是好的,伯父一事……”
闻言林止修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还插手,无月你真是要累死了。”
季无月背影一僵,嘴角却慢慢上扬——至少、至少李鹤和林止修好好的,这个世界上他还不至于连个朋友都没有。
望着季无月的背影,林止修看向李鹤:“他能撑住吗?”
“法场问斩那日,去吗?”
“哈哈哈,去,怎么不去,他曹桧不就记恨我将他不争气的儿子给废了吗?明日想要我哭丧着我怎么能如他的意?再不济,我也得去给我爹娘收尸,你说呢?”林止修说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张扬,却忽然被李鹤拉住手腕。
“这不适合你。”
“什么适合我?站在你背后被保护着吗?”
“你……”
林止修望着李鹤:“这件事后,我想离开京城。”
“去哪?”
“天下之大,总有我想去的地方。”
李鹤知道自己留不住林止修,“那你还回来吗?”这个京城当真就一点念想都不剩下吗?李鹤不知道自己在林止修心中的分量能不能让林止修日后再回来。
林止修道:“或许会。”
“我在京城等着你。”
“那你可有得等了。”林止修说完一笑朝外走去,留下李鹤独身站在书房里。
☆、午时三刻
林于远问斩那日,林止修一身素衣拎着一壶酒早早的就出现在法场外,一个人坐在那里,等着行刑的时辰到来。
季无月赶来时,林止修维持着原本的模样坐在那样,一动不动,只是偶尔抬眼瞅一眼那法场中间,行刑台上无论如何也洗不干净的血迹。
——这里斩首过许多人吧。
“止修……”
“无月,你来了?”
“你还好吗?”
季无月陪着林止修坐下,扫了一眼那壶酒再看向林止修,“这壶酒是送伯父的?我也带了一壶,不过看来是多余的。”
“不会,怎么会。”
“恩?”
“留着给我践行用。”
时辰渐渐靠近正午,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至少人声吵闹起来,季无月看着林止修浑身一僵,很快恢复正常,如鲠在喉。
李鹤作为监斩官,押送林于远前来刑场。
季无月不知道林止修和李鹤那日谈得如何,只知道这三日李鹤一直都表现得很正常,就是这样的正常让季无月不得不担心两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到了午时吗?怎么过得这么快……”林止修终于说了这样一句话,一瞬间让季无月无颜面对林止修。
旨意是宋垣下的,现在……
“止修。”
“并非你的错,只是怪、怪我们林家时运不济,被人暗中陷害。”林止修拎着酒壶站起来,往人群最前面一站,抬眼看了一眼坐在监斩官椅子上的李鹤,两眼眼神撞上,林止修几乎是立刻撇开。
李鹤心里一颤,望着林止修,再看向签令筒中的签令牌,有些恍惚。
林于远即使一身囚衣,发髻乱了却浑身傲骨,儒雅君子,被押送上行刑台上跪下时,背脊挺直,仿佛自己不是即将问斩的囚犯。
“爹,孩儿平日顽劣,到了这个时候却也知道送您一程。”
“修儿,你不顽劣,你聪慧有你母亲当年的影子……可惜为父不懂为人父之礼,日后林家靠你光耀门楣。”
“止修明白,您放心,您的意思我都明白。”
都明白,怎么会不明白。
林止修拎着酒壶上了行刑台,掀开封盖,双手捧着跪在林于远面前道:“这是孩儿敬您的最后一杯酒。”
“哈哈哈,我林于远一身问心无愧,不过得一子如此,也算是不枉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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