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处,楚齐身体微颤,看看他又看看燕飞羽,燕飞羽瞪著大眼睛不停点头,显然是和关维同样的问题。
楚齐把不安压在心底,笑著拉住二人的手。“放心,有我从中周旋,此事定能成功。何况,我背後还有齐老王爷,促成辽宋和平,也是他的意思。”
“我们是问你……”燕飞羽急声又问,却被关维轻拉一下,打断了他的话。楚齐少有这样心绪不宁,他既然不愿正面回答,关维不忍心再逼问他。
“阿维,燕子,我……”楚齐何尝不知他们的担心,但此时却无法做出承诺。他虽不止一次想过,若辽宋议和失败,他就抛下在辽国的一切,追随二人到宋国去。但想法容易做到却难,如祖父一般养育他长大的齐王韩德让,已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他怎可辜负老王爷的期望,只因眼前的失败就背弃国家,令老人伤心难过?
他更不想放弃两国的和平之路,若这一次不成,就再去争取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和平真正到来。但横在他眼前的难题却是,此次若不能说动太後与宋议和,恐怕主战派马上就会煽动太後再次南侵。到时他身为军中将领,就算他能找借口不去战场,但他心爱之人定不会坐视辽军的入侵,他该怎样既能保护爱人又不辜负国家?
“楚齐,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压力很大,但我相信,不管你做何选择,都一定是最好的。所以你也要相信我们,不管你有什麽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关维坐正身体,轻催马儿再向前行。他的声音坚定有力,浑厚的声音令人心中莫名踏实。
燕飞羽也凑过来,他说不出太煽情的话,犹豫片刻干脆直接上手,抱住他的肩膀哼道:“那些事先放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师兄要刮胡子,我要洗澡!”
楚齐也笑起来,“好,一起洗。我们三个可以鸳鸯戏水,再大被同眠,好好睡一觉。”
“哪有鸳鸯是三只在一起的,嗯,应该是……”说到这种事他们立刻轻松下来,关维皱起眉很认真的考虑,该用什麽比喻他们的关系。是三只白鹅?三只鸭子,还是三只小鸡?
燕飞羽抱著楚齐没松手,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嘿嘿笑著低声道:“你的伤好了吧,我要先睡你。”
“阿维,听到了吗?你要为我做主。”楚齐捏捏他笑得鼓起来的脸蛋,黑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果然傻乎乎的可爱。
“做什麽主?这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关维哈哈又笑:“放心,我在最下面让你压,包君满意。”
但他得意忘形声音不小,说出的话难免引人侧目,不明这大胡子壮汉是要被什麽压的满意。关维咧开嘴尴尬的笑笑,这才收回心思,专心向楚齐的府宅找去。
拐过楚齐说过的街口,是一条僻静的小路。可见路边有一座不高的青石门楼,门前净水洒街,不染尘土,看得出刚刚有人打扫。楚齐兴奋地唤他停车,正是已到他家门前。
“我父母早亡,齐王是我祖父的好友,他收留我在他府中长大。成年後我搬出来独立,但家里只有我和阿哲两人,现在你们来了,终於不再冷清。”他边走边向二人介绍,还不及来到门前,大门已重重打开,阿哲如一条巨型犬般飞扑而出,涕泪横流地杵在他身前,抹著脸呜呜痛哭。“主人!你终於回来了!”
楚齐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令你担心了,对不起。”
他这样说阿哲哭的更响,抽搐著道:“是我对不起你,呜……耶律景德,我没能看住!对不起!”
“怎麽?黑狼军的人把他救走了?”楚齐微微皱眉,本想将耶律景德交给王爷处置,看来是被人抢了先。
阿哲想到此就心中不忿,愤声道:“不是黑狼军,是宿卫司的人!很客气的把他接走了!”
“什麽!”楚齐心中一惊变了脸色,宿卫司是太後的心腹机构,此次出使宋国他是奉了太後的密旨,她为何要救从中作梗的耶律景德!?
☆、41-45
(四十一)
“楚齐,是否情况有变?”发现他神色不对,关维担心要有大麻烦,突然伸手拉住了楚齐的胳膊。“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现在就走!”
“对,和我们回去!就算辽国真打过来,我们大宋也不怕!”燕飞羽的气势更强,不管楚齐的使命能否达成,做为大宋的子民,他的目标永远都不会变。往大了说,保国,往小了说,护家。
楚齐却笑起来,推著二人走进院落。“哪有这麽严重。耶律景德毕竟是贵族皇裔,太後定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将此事压下。但想来私下里的处罚是少不了的,太後赏罚分明,不会便宜了耶律景德。”
他说的轻描淡写,心中却知事情不好,恐怕在他离开的四个月中,太後对宋的态度又有了很大的变化。
另两人却早已习惯相信他的判断,见此都把心放进了肚子,随阿哲参观起这座不大的院落。阿哲久不见他们也很兴奋,当先带他们去看马厩。楚齐之前嫌麻烦没有养马,这马厩是阿哲回来後现盖起的,里面住的当然就是小黑和小白。
两匹马被养的毛光体壮,洗刷的干干净净正在悠闲地吃著草料。燕飞羽看到爱马自然高兴,但抱住马脖子还不及打招呼,就听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一队人马停在了他们门前。
“有人包围我们?!”燕飞羽下意识就去拔剑,楚齐将他按下,摇了摇头。
“没事,京城之中,无人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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