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都是碎玻璃。一柄锤子放在玻璃盒子下方,锤柄是柚木色,锤头很尖利,是铁灰色的。锤子柄部刻有一些花纹。”杰奎琳盯着地面,在包里翻出一个塑料袋,从中间抽出一张白纸,接着把那张放大的、在碎玻璃之间锤子的图片往戴维胸膛上一塞。
那是一柄专用于对抗钢化玻璃的锤子。锤柄那里有一个清晰的印记,戴维扫上了一眼,随口说道:“啊,是‘海豚’五金店的。那是它的标志——一个有用的线索。这是一个特殊的锤子,那里的老板会记得是谁买的。我会和他谈谈。”
“然后柜子旁边还有一些污迹——泥泞的脚印。”她再次把一张图片推过来,棕色的脚印在浅蓝色的地板上特别显眼。
“所以你去追踪它了?”戴维笑了起来,带着隐秘的幸灾乐祸。
她点头。
戴维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在乱七八糟的玻璃渣里,杰奎琳隐约找到了一些残破的、棕色的东西。隔着白色的手套,她拨开障碍物,见到地面有一个清晰的脚印。接着是一声惊呼。一些面糊模糊的警官马上赶来,用放大镜查询上面的花纹。脚印从后门那里消失在泥路里……最后,戴维知道,那条小道通往一个小湖。
“脚印花纹很独特。有人给我资料,显示这双鞋20年前就停产了。现在寥寥无几,最后售卖这双鞋的地方是‘大众’鞋店。史莱克长官已经开始展开搜查工作。”杰奎琳的声音再一次把他拉回现实,“他就在这里附近。我们可以去见他,如果你需要的话。”她疲惫地把发带扯下来,让暗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这让她更憔悴了。
“我还看到一个钱包。在天鹅绒垫子边。”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她补充,又拿出一张图片。
戴维给他的模拟现场再加上了一小段。
杰奎琳在警官检查之际转身去看那个玻璃盒子。空空如也的天鹅绒垫子旁边放着一个褐色钱包,她于是小心翼翼打开——在金色的日光灯下,里面躺着5.29美金和一张身份证。她惊喜地颤抖着拿出身份证,瞥见上面的名字:弗朗西斯·阿尔金。证件照上是一个浅棕色头发、面无表情、满脸横肉的男子,在黄色的灯光之下凶巴巴地瞪着人。
“于是你去搜查他了?”戴维询问,目光流连在那个男子的图片上,过了很久才漫不经心地看向女警官,而后者给予了点头的回应,目光也因此黯淡下去。
“怎么了?”敏锐地捕捉到对方面部表情的变化,戴维询问,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迷惑不解。
“不是他。他的身份证被证实3天前失窃,而且案发当天他在家里,与妻子和邻居收看球赛。他们神志清醒,因此这个不在场证明成立。”杰奎琳开始抠着自己的手上的死皮,她神情疲惫,眼角的鱼尾纹初露端倪。
果不其然。
“这是一个障眼法。显然,它浪费了你们一天的时间。”戴维解释,“仔细看看这个案子吧:什么线索都有,但是什么线索都是错的。凶手只是想让你们犯错误,我亲爱的杰奎琳。”
杰奎琳对此只是摇头。她看起来垂头丧气的。
“所以现在我们尽全力去搜寻那脚印。”她心不在焉地说,带着不耐烦的神情去滑开手机的滑块解锁,“史莱克长官来讯。”然而当她扫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内容时,那灰暗的褐色眼眸一下子被点亮了,“我们找到线索了!脚印通往湖边一座小屋,而里面正好放着那双鞋!”
与她的兴奋相反,戴维只是用食指揉搓着眉心,叹息着:“那有可能是另一个障眼法。”
但是杰奎琳不打算听他的了。她伸出手,抓住了戴维的手臂,蛮横地扯开他。戴维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拱门,越过了又一轮的闪光灯考验,绕过廊柱,被推进杰奎琳黑色的suv里,灰黑色的软布车座扑面而来。随着一阵门栓扣紧、旋转车钥匙产生的轰鸣,杰奎琳一踩油门,戴维一下子向后靠去,任由车窗外那些灰扑扑的建筑物化为一道模糊不清的银线。
作者有话要说:
☆、rⅢ
戴维说得没错;那的确是障眼法。湖边小屋空荡荡的,废弃多年,中间只放了那双鞋子,鞋子下踩着一张皱巴巴的白纸,上面用红墨水涂写了一个单词:
fool.(愚蠢)
史莱克长官懊恼地抓头。他气得七窍生烟,狠命地踢打着门。
“整整他妈的2天时间!(tys!)我都在追查这该死的鞋子。这操他妈的罪犯!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哼!混账……”他开始骂骂咧咧,可怜的木门发出了悲鸣。
“也许没那么坏。你该试试去搜寻信用卡记录,”杰奎琳建议——这让史莱克浑浊的瞳孔里燃起了希望。
“等等!我做过这个调查的——嘿!小子!把那个黑色文件夹拿过来!”他粗声粗气地喊着,一边的高瘦得像竹竿一样的青年赶紧跑开,等他回来的时候,臂弯下夹着一个油亮的黑色的包裹。
史莱克粗野地掰开文件夹,抽出几张白纸。他大声念道——
“信用卡记录:弗朗西斯·阿尔金。购买了1双该品牌鞋子。”
“不是他,”杰奎琳晃起脑袋,头发滑稽地飘散开来,发梢擦过戴维的嘴唇,“他的信用卡也被偷了。”
“操!”史莱克大声地骂了起来,让那个“竹竿”几乎跳起来,晕倒过去。
“□□的儿子!(h!)”他继续骂着,折腾着那可怜的木门,最终让它脱离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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