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二爷打听了老爷今儿出门,早偷偷溜了出去呢!
他急的直给人使眼色,见老爷大步走了,缩着脖子跟上,心里只道:二爷自求多福!
待贾政去了小书房,里面空无一人,贾政喝问:“宝玉呢?孽子跑去哪了?”
宝玉房中的丫鬟名袭人者,早见老爷一脸郁气,看着像是去小书房,忙唤门上的婆子去通知宝玉的小厮,名唤茗烟者。说来也怪,这二人皆非原本的来历,名儿还是那个名,性情竟也一般无二,袭人在宝玉房里,人家素唤她“贤袭人”,她也心心念念只有个宝玉,事事为他着想。
宝玉却在何处?
原来宝玉在家老老实实抄了几天书,早就坐不住了。恰他交好的一个戏子,叫蒋玉菡的,小名琪官,这日下了帖子,说欲介绍几个同道中人与他相识。这日趁他父亲不在,宝玉想着能入琪官之眼,新朋友想必也是芝兰玉树,龙章凤姿,心痒难耐,偷偷溜了出去。
待他走到门前,眼尖的蒋玉菡看见了他,笑道:“宝玉!我道你来不了了,谁想你竟来了!”
宝玉惭愧道:“本来是在禁足,我却是偷溜出来的!”
“兄弟果然坦诚!”宝玉这话莫名对了柳湘莲的胃口,同行的还有冯紫英等,皆是世家公子出身,闻言只说他来晚了,当罚,起哄要他喝酒。
灌了宝玉一大海,众人接着他的建议耍起了酒令。酒酣耳热之际,忽茗烟闯了进来,告知宝玉老爷找他,宝玉吓得小脸儿煞白,惶恐不胜。众人忙都安慰他,冯紫英乃道:“令尊既然找你,不如大家就此散了罢。”宝玉道:“何必为了我扰了诸位的兴儿呢?论理,我该给几位赔罪才是,只是家中有事,实不敢耽误。下回特治一东,请你们细谈,望赐我这个面子。”众人忙应了,宝玉方去。
贾政早唤人了拿了绳子,又拿了大棒,宝玉一进门,便被小厮拿住困了,那小厮一边道“二爷,对不住了!”一边把宝玉带到贾政面前。贾政等了这许多时,越想越气,脸都气黄了,眉眼都变了,一见宝玉,喝问道:“我问你,你去哪了?”
宝玉只说去会朋友,贾政又喝问茗烟,茗烟不答。贾政命人打了他十大棍,茗烟受不住,交代说二爷去见一个叫蒋玉菡的,什么唱小旦的戏子,把个贾政气的面如金纸。
违抗父命,居然只为结交优伶!
贾政眼都红紫了,喝令:“堵起嘴来!着实打死!”
小厮们不敢违拗,只得把宝玉按在凳上,结结实实大了十几大板,把个宝玉打得有进的气,没出的气儿了。
宝玉没声儿了,贾政心内害怕,想到病弱的贾珠,更害怕了,唯恐这个再被打坏了,又小王氏不在,只得色厉内荏道:“孽障!这次且记下,若下次叫我知晓你同甚么下三滥的人来往,再不轻饶!”拂袖而去。
犹拿着板子的小厮们面面相觑,只得唤人去叫大夫,又命人去宫门口等太太。又袭人带着一院子的鸳鸳燕燕前来伺候宝玉。
等小王氏出宫,面对的就是这么个情形,只把她心疼死了。宝玉只受了些皮肉苦,在小王氏眼里却犹如去了半条命一般,伏在包扎好伤口的宝玉身上大哭:“我的儿,我的肉啊!老爷怎么这样狠心,这是要我们娘俩的命啊!”说的门口的贾政脸皮紧了紧,冷哼一声走了。宝玉去赔罪一事也不了了之,小王氏只得亲身上阵。
带着从嫁妆里精挑细选的几样东西,小王氏携探春登门致歉。只是人被迎进了荣禧堂,却没人接见她们。
乍然醒悟自己所骄傲的在人家面前什么也不是,小王氏带着许久不曾出现在她脸上的谦卑的笑容,柔声问伺候的人:“贸然来访,不知大嫂可是有事在忙?可否再替我通报一次?”
那丫鬟福了福身,满脸笑容,却是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贾夫人见谅,这个时间正是夫人平日面见管事的时候,因府内少夫人卧病在床,夫人可能要比平时忙碌些,还请贾夫人耐心等待。”
难道处理家务比见她还重要么?小王氏心中埋怨,又把这念头按捺下去。如今是她要摆出低姿态来认错,人家摆摆架子,自个儿也只能生受了。她看了一眼探春,又道:“探春早惦记着来找迎春侄女,不知她现下可有空?”
那丫鬟招来一个婆子嘱咐,过了片刻,那婆子回来复命,她方道:“二姑娘请表姑娘过去。”说着,自有人替探春拿了大氅给她披上,簇拥着她远去。
探春去了三刻钟,刘氏才姗姗来迟。小王氏如同坐在针毡上,见她来了,立起唤道:“大嫂!”
不同于小王氏的局促,刘氏脸上反而带着亲切的笑容,致歉道:“弟妹久等了!我一听你来了,便想来见你,只是不得脱身。”
“无妨无妨。”小王氏忙道,“是我叨扰了,累大嫂百忙之中还要来见我。”
刘氏安心笑道:“弟妹勿怪我便好。”
如此客气了一番,两人方进入正题。
☆、第118章 王家
小王氏关心地问起怀柔的肚子,得知已无大碍,只念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幸好侄媳妇没事,不然我那孽障便是打死也不为过。”又道:“前儿的事,真是对不住了,我在这里替我家宝玉给公主赔个罪。只是宝玉挨了老爷一顿打,现下还在床上躺着,不能亲来。还望大嫂不予计较。”
刘氏连连摆手,“怀柔身子没那么娇弱。只是宝玉这性子得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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