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办公室的人纷纷做鸟兽散。等大家都走了,陈非才慢腾腾地收拾自己的桌面,到茶水间泡了一杯茶,站在窗边,静静看着窗外都市的阑珊灯火。
视线所及之处,写字楼是清一色日光灯的冰冷色调,居民楼则透出温暖明亮的灯光。只是不知道这些窗户里面,又有多少脉脉温情,多少貌合神离?冰冷从胸口的地方一点一点蔓延至眼底,他无力阻止,也不想阻止。
又站了一会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敛情绪,离开办公室。都过去了,他告诉自己。
刚从电梯出来,手机就响了。
自从搬来北京,换了新的号码,陈非的手机就很少在下班时间响起,不像以前,除去各色应酬外,总还有些没公德心的广告电话不分日夜地骚扰,卖别墅的、卖贵金属的、信贷的、总裁培训班的……陈非被骚扰得有心理阴影,到最后看到陌生电话号码就反射性地厌烦。
他拿出手机一看,却不是预想中的同事。屏幕上闪着一个陈非完全没料到的名字——老林。这是在陈非家里服务了十几年的老司机。
“喂。”
“唉,小老板,是我。”
不到一年的时间,再听到别人叫自己小老板,陈非竟觉得有些陌生了。
“老林,你找我有事吗?”
“小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老林,我已经不负责公司的事情了。”
“我知道我知道,业务部的人都说你去北京做自己的生意去了。“那边抢着说,显得十分紧张,“公司的事情我也不懂,但是……但是这里总归还是你家,你总要回来的吧?”
陈非很了解老林的脾气,人实在,话不多,正是因为这样,父亲才一直让他做家里的贴身司机。他会特地打听到自己在北京的电话号码打过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
“老林,我暂时不会回珠海,但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想办法帮你解决。”
这时候的陈非,不自觉切换回陈氏少东的神色口气,果断、稳重、带着些上位者的威严,不若刚才在办公室的低调温和。
“不是我的事,是老板娘、那个、唉,就是小丁,她找我要你的车钥匙……”
听到这个名字,陈非心里一阵厌恶。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居然已经升任“老板娘”了?真是好得很。
“她说她需要一部车,但是公司现在资金紧张,不方便买新的,她说、她说反正你也不回来,车丢在那里也是浪费。我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开什么卡宴啊……”老林难得这么多话,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又紧张地问,“小老板,你真的不回来了?”
陈非讽刺地勾起了嘴角:“我确实不会回去了,她要就给她吧。”
老林唬了一跳:“小老板,你就算不在公司了,逢年过节也得回来吧?你的家还在这儿呢。”
陈非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冲动了。他不该对下属说这么情绪化的话。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正色道:“没事,给她吧老林,我就算回去也就是几天的事,不是还有你的车吗?”
“那……”老林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知道陈非去哪儿都喜欢自己开车,以前在家的时候,他就很少叫自己的车。
陈非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这件事说到底他们两个都做不了主,如果不是他父亲点头,那个女人怎么敢这么嚣张?但他没跟老林解释这些,只问道:“对了老林,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哦,是琪琪给我的。清明节她回家了一趟。是琪琪让我打电话跟你说的,她也很生气。”
琪琪?陈非愣了一下,她不是应该还在生自己的气吗?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也是,如果不气了,按照她的脾气,怎么忍得住让别人传话?早就自己打电话来告状了。
挂了电话,陈非原先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一股突如其来的愤怒涌上心头,如果不是在大马路上,他也许会把手机直接砸到地上去。
他不是气车子的事,区区百多万的车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当初年过半百的父亲抱着还在襁褓中的私生子回来,他不是也接受了吗?但他们能不能他妈的在他生活中消失得彻底一点!
捏着手机在路上站了一会儿,陈非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云空的名字。
云空的领班kevin最自豪的就是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那个神情冷漠的年轻人都坐在吧台喝了三杯tequi了,他还是没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他。
牛仔裤t恤帆布鞋,外面一件戴帽拉链衫,年轻人的衣着乍看之下普通休闲到不适合出现在云空这样的场合,身上却没有半点休闲轻松的气息。
他神色冰冷,看得出来心情不太好,绷着的脸显得有些傲慢,强烈地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连kevin这种老江湖都本能地生出敬畏之情。
kevin自认为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一个人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这样的人,通常不是出身良好就是惯于发号施令。当下也不敢怠慢,按照客人的要求领他到吧台边。
这会儿是吃饭时间,客人不多。kevin在酒吧里转来转去,时不时留意吧台那位客人的需要,却越留意越觉得眼熟,但如果他接待过,他怎么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陈非的心里很堵,只有烈酒才能让他稍微喘一口气。
他这辈子活到现在,从没真正考虑过自己想要做什么。从他读书起他就认为陈氏集团将是他这辈子的责任和王国,无可推卸、也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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