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长风沉下眼眸,“下令诛尽后宫皇嗣,亏你想得出来!”
“谁告诉你的!”长夜大惊。
“祁宗河凶残,尚留余地!你呢?当真有本事!”祁长风道。
“阿姐!十年前有谁给咱俩留余地了?凭什么我要给他们留余地!”祁长夜沉声道。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祁长夜走到她面前,狠狠扣住她的肩:“皇姐!我才是你的亲弟弟,如今你竟为了一个不想干的人,让我滚。”
他看了长笑一眼,长笑吓得哭了起来。
长风抬手就是一巴掌,“滚!”
他捂着脸,眼中仍是不可置信,转身就离开殿中,步步走得决然。
长笑呜呜哭着,“皇姐,我害怕。”
长风轻轻拍着他的背,“乖,没事。”
长笑这才敢往她怀中钻了钻,哽咽了许久,哭累了,才沉沉睡去,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泪水,像极天上的星。
祁宗林在死前留下了一道密诏,若宁王无德,长夜可取而代之。
当初祁长泽发了疯似的把皇宫翻了一遍,只为毁去。而如今,祁长夜也做着同样的事,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搜寻着,求之若狂。
这道密诏对他来说万分重要,若取得,便可名正言顺坐稳这大周江山之位。他不是乱臣贼子,他要光明正大地坐上皇位!所以进入皇城月余,他一直未行登基大典。
听宫人说,祁宗林将密诏交给了洛栖歌和程谷二人。可洛栖歌已经没了,只剩下程谷。
陆则安亲自提审的程谷,但那个老太监,至死都不肯透露半字。
他心里惆怅至极,偏偏阿姐一点也不理解他。这世上除了他,她没什么亲人了,为什么还要念着那些人的性命!
他听宫人说,长风安置了所有人的尸体。他恨的,他怨的,包括以前想置他于死地的全都有!
她变了。祁长夜想着,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还记得很久之前,他亲眼看着阿姐穿上他的衣服,走得决绝。那时,旁人都说她死了,可他一点也不愿相信。
直到某一天,他收到一封书信,从陵川寄来的,上言一切安好。
他多高兴,那个护着他的人还在啊!
从那日起,他在濯州等了一日又一日,终于有一天,把她等了回来。
好像,就重新有了家一般。
他坐在空旷的宫殿中,直至陆灵兮走到他身边,他才动了动。
陆灵兮紧紧依偎他坐着,抱住他的胳膊,“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什么都没有了。”
她又说:“娶我好不好,以后我陪着你。”
他说好。
祁长夜大婚的那日,整个皇宫都挂上了红绸。长风瞧着,像极了血的眼色,触目惊心。
宫宴上请了她,她未去。
那晚皇宫又升腾起万千烟火,可那些共赏的人不在了。
她喜欢的,她讨厌的,她视若眼中钉r_ou_中刺,想要除之而后快的,通通没了……
然后,所有良辰,所有美景,都失了颜色。
她远远地看着东宫,那里有芙蓉帐暖,那里有红烛对枕,而殿门前站着一个瘦弱萧条的身影。
一动也不动,就在黑夜中站着,与那方热闹喧嚣都隔开了般。
长风走了过去,紧紧将她搂在怀中,“想哭就哭吧!”
虞儿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可比哭还难看,她拜了拜手,摇晃着就要离开,可没走两步,直直倒了下去。
在她的梦里,还傻傻念着那人的名字。
长风真希望她不要醒来,一旦醒来,连念着名字的资格都没了。
虞儿醒来后,整个人是恍惚的。长风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宫外,索性将她安置在自己这处宫殿中,亲自照看着。
后来,无数个日子里,她都自责着她的决定。
那天,长夜派人请她,说有要是相商。她前脚刚走,后脚陆灵兮就来了。
她不知道陆灵兮对王虞儿说了什么,她回来之后,虞儿就彻底奔溃了。
那个少女,边哭着,边笑着,说自己什么都没了。
长风紧紧搂着她,她狠狠咬在她的肩上,鲜血淋淋。
那一刻,长风恨极了自己,恨自己无能为力。有那么一瞬,她多想提着剑去砍了陆灵兮,可她不能。
陆氏今非昔比,在他们眼里,她又算什么。
虞儿痴痴笑起来,摸着她的脸,说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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