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帆阴阳怪气地吃吃低笑,“顾大公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当初我们也是最好的哥们儿之一呢不是?怎么?现在又认识有钱人了不认哥儿几个了?这不是见到你了高兴,想喝几杯么。也不介绍这帅哥给我们认识。真不够意思。”
“肖哥你懂什么?人家是喜欢男人的,这不,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有钱的,你别再把人家吓跑。”
“哎哟,你不说我都忘了,据说当初他喜欢他们班那叫谁来着,喜欢地死去活来……”
说到这里,语气就猥琐起来,两人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地在顾林秋身上飘来飘去,把猥琐表现得淋漓尽致。
俩个人一唱一和,哄堂大笑,肆无忌惮地表达对顾林秋的嘲讽之情,痞子都不带他们这么嚣张的。话语间的轻蔑之意听得宗慎泽一点一点皱起了眉头,直到堆成了一个“川”字。
顾林秋差点腾地站起来,宗慎泽却异常地冷静,他摁住顾林秋的肩膀,一字一句道:“把你知道的他们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当天晚上宗慎泽没留下来,顾林秋除了心里发出了一丝不屑外,表面上看起来还有些求之不得。
他这破庙里可供不下这尊大佛。
至于姜晨他们,他其实也没怎么放心上,不是不在意,而是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家里出事头一年,他还抬不起头来走路怕被熟人认出来,时常会憎恨上天的不公;第二年,他稍微看开了点,总算不去想那些已经变得不切实际的东西;第三年,他踏踏实实的工作,力求问心无愧;第四年……名利那些算什么东西,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等爸爸出来的那天,他好昂首挺胸地说,你儿子现在了不起了,长大了,虽然没什么本事赚大钱,但也过得潇洒自在。
顾林秋面色又平淡如水,掏出根烟抽上,一派淡然安静,只有掸了掸落在床上的烟灰时,眼底的落寞才一闪而过。
今晚一个人睡啊……明明都是一直一个人睡的,怎么就好像今夜的风格外冷呢?大概是窗户漏风吧。
对了,什么时候得找那尊大佛问问,他究竟还能不能找工作了,他是个穷人禁不起这么折腾。在这么下去,他真的要沦落到街边讨饭的地步了。
要是他妈,铁定也不想看他这么窝囊吧。对了,好久也没见他妈了,反正这个礼拜六要去郑州看爸爸,去之前的话看她一下吧,把这消息顺便跟她汇报一下,也好让她放个心。
第三十章
在深秋的早上,树叶上挂着刚结的霜,被初升的太阳一照,发出莹透的光。顾林秋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泥泞的地上,手里拿着香烛火纸,顺便还带了一些巧克力。
“妈,你以前最喜欢吃巧克力了,不过你儿子现在买不起贵的,只能买些最普通的。但也好比没有吧,给你解解馋。”
用手拂去了墓碑上的泥尘,他很熟练地把香烛点上,也不顾地上脏不脏,就坐在墓碑旁边的空地上,像唠家常一样说了起来。
把心里有些能说的都说说。
所以说啊,人为什么都不明白,有些东西在失去后才想要珍惜?
在以前,三个人总聚不到一起,无论他表面上再佯装不在乎,却也无法不嫉妒那些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孩子。对于他父母,他存的感情很复杂。以前他们总想找自己谈心,可自己总是逃避。不是不想,而是挺幼稚地想要用疏离来表达他们不在自己身边的不满。
一次一次,把他们的心隔得越来越远,可现在,他却很想和他们谈心,说说遇到的,发生的,还有他人生的展望,他都想好好地仔细地说一说。
“妈,我突然有些冷了。你说是不是快冬天了啊,你走的时候还没这么冷呢。”秋风已经有了初步寒冽的架势,把还没烧完的吹出去老远。顾林秋拢紧衣襟,折了一根草棍把为燃透的香纸拨了一拨。
继续笑道:“我好想穿毛衣啊。”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总想让你织毛衣给我,你总说买的省事,自己织的多费力不讨好啊。说了好几年,你也没给我织一个。我家那时候买毛衣不愁买不到好的,可我就想穿你织的,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我总觉得家里太冷,你织的应该暖和一点。”
“如果你那时候给我织了件,我也不至于现在一个念想都没有。”
眼圈红了,顾林秋习惯性地憋了回去:“妈,你听出来了吧,我在怪你呢……”
“算了,不跟你计较,听了四年你也听出老茧子来了吧?反正你也不能跳出来骂我。”
他倒出一杯酒在墓碑之前绕着撒了一圈,长叹一口气,“这个礼拜六我要去看我爸了,他肯定又要唠叨很多。不过啊,现在能听他唠叨我也满足了,我现在比较想听你们两个一起唠叨,咱们三个,好好的唠叨。”
话音刚落,一阵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疾风卷起了纸钱,灰烬纷纷扬扬撒到半空之中,一时间让眼睛都睁不开。地上那些未烧尽的,也凄凄哀哀地在地上打转,很快都飘到路边的草丛里去了。
“妈,你不会是在嫌我烦想赶我走吧,我就知道,你是想我爸吧,等我这次去看了把他肉麻的话再转述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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