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靠着门边,浓郁的黑色眼妆遮盖的不再清透的双眸大睁,流不出一滴眼泪,她干涩的发笑,“塞灵,如果你觉得我还是个母亲,就答应我一件事。”
塞灵走到门边静静听着她说完,昏暗的小巷子里将半遮的阴影落在他身上,被黑暗笼罩的半张侧脸好似印刻了冰霜,在那一刻,站在阳光中的乔衍清楚的看见他脸上掩不住的恨意和绝望。
塞灵一只手紧贴着潮湿破旧的房门,哑声道,“好,我答应你。”
他转身走进温暖璀璨的阳光中那一刻,房内的女人同时走向更加阴冷肮脏的黑暗深处。
【二】
天边红色的太阳被越发浓重的血雾遮挡,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嗅到空气中湿滑的腥味从潮湿的泥土中散发出来。
一截黑红色黏腻的如蛇般东西蠕动爬出,肉质的脑袋上黑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塞灵。
塞灵缩在偌大的被子中,紧紧将自己埋在里面,紧闭着眼睛,陷入深深的噩梦之中。
他看着天蝠人的幼体朝他扑过来,然后穿透自己的身体掉落进一潭潮湿的散发着腥味的水中。
明明天色昏暗的让他仿佛什么都看不清,可又像是给了他一双透视的眼睛,让他不得不看,不得不听。
幼体腹部血红色的线刺目显眼慢慢长大变粗,锋利如蜥蜴的爪子长了出来。
头顶的血红色太阳猛地颤了缠,塞灵想看清楚什么,却顷刻间大地震荡,天翻地覆的眩晕直袭脑中,塞灵听到一种亢奋遥远的吼叫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痛楚的,不甘心的,塞灵被地动山摇震倒在地上,失重的错觉让他如同跌落悬崖,顿时惊醒了过来。
塞灵恍惚的在黑暗中喘气,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扯开被子,清冷的空气席上脑袋,他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虚弱的重新闭上眼睛。
梦,又是这个梦。
他又梦到了天蝠人的幼体。
天边是红色的太阳,血红色的,为什么太阳是红色的?
他低声喃喃,“大人……”
洛蒂安不在这里。
塞灵摸到终端,清晨五点了。
翻倒熟悉的波段,塞灵望着上面的名字,多想洛蒂安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晃晃悠悠爬起来洗漱,今天是第四天,明天乔衍会来接他去医院接受腹腔改造,大人会回来的吧,前几日通讯中他说等他在医院醒过来就会回来了。
塞灵唇角弯起望着镜子里的人,再过不见就能见到他了,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大人了。
他摸摸下巴,光溜溜的脸颊看起来十分清雉,他泄气,因为他太像小孩了,所以大人才不碰他的吗?
如果他接受改造之后,就要和洛蒂安……
塞灵身体绷紧加紧双腿,满脸通红,天啊,他在想什么?!
塞灵打开花洒冲洗身体,望着自己的小肚子,目光慢慢淡下来,大人其实只是想要个孩子吧,如果他真的想要他,就不会一直等到现在的。
热水浇灌在肩膀上,塞灵闭着眼睛,眼前浮上洛蒂安的面孔,就算为了孩子,只是为了孩子,也可以接受的吧,否则,他还在期待什么呢。
水墨坐在房门外懒洋洋的打个哈欠,折起身体去舔腹部软软的绒毛,喵呜一声。
塞灵连忙将自己收拾好,把水墨抱回自己的笼窝中,给它喂食,扯出笑容,“不要出来,大人马上就回来了!”
然后忙碌的打开清扫机器人,开始清扫和整理房间。
回廊的扶手被擦的很干净,房间里点上清淡的香薰,塞灵坐在地上一根根摘地毯上没有被清理干净的毛发和细小的垃圾。
他一边看着终端上正直播的养生素食的做法,一边思考等洛蒂安回来的时候应该准备什么饭食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那个人了,塞灵忍不住嘴角翘的高高的,他已经有八天都没有见过洛蒂安了,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除了水墨每天陪着他,乔衍也只是偶尔有要事时才会进入星浮岛上。
这里真的清净的仿佛银河之外的世界,夜晚万亿颗星辰浮动闪烁,清晨晓风吹拂枝条。
塞灵抱着水墨站在星浮岛的边缘望向遥远的河对岸在雾气朦胧中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人烟。
星浮岛的上空是连飞行器设定航行路线时都要规避开的地域上空。即便没有自由,可塞灵想,如果守在这里能等候洛蒂安回来,也是有希望的对吗。
他没有同龄的朋友,没有户口的人连义务教育都不能接受的。况且,谁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和他一个妓|女生的,私生子做朋友呢。
塞灵从来都不在乎有没有朋友,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让他吃上一顿饱饭,所以现在他已经很感激洛蒂安给他的生活了。
他转身走进房屋内,等候着他想见的人回来,等候着给他一个温暖明亮的房子。
第五天清晨,塞灵和乔衍如约来到帝国研究员附属医院,他换上浅绿色的手术袍躺在干净明亮的手术室中等候着刚刚注射的药剂产生作用。
他隐约听见透明磨砂门窗外的争辩声,看着屋顶一副浅绿色的春日风景图,想起在医院门口见到的男子,圆润凸起的肚腹和身旁的小心翼翼的伴侣,忍不住羡慕起来。
塞灵慢慢闭上眼睛,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会见到洛蒂安吧。
他好想他。
格林医师穿好消毒服与隔着薄薄门窗外的乔衍挑眉,“军部永远都这么忙,忙到即便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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