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衡十四年四月十五,洛、景遭大水。谨衡十四年五月初二,上令魏思哲,吴敏前往河中道治理长河水患。
这一条命令,使先前默默无名的魏思哲彻底打响了名声,其治水之功传颂千年,但少有人知与其一同出发的吴敏。
毕竟吴敏的存在,并不全是为了治水。
魏思哲一行人出发后,皇甫仪又从太仓取粮,派遣武三庆送往灾地,以防洛口仓缺粮。一系列命令下来,倒也有了些样子。皇甫沛东听着内侍的通报,也有了几分安慰。
慢慢的,皇甫仪进步了许多,有时也不用去询问杜原,自己会解决麻烦。治水一事也进展得十分顺利,皇甫仪没看错人,那魏思哲是个有能力的,洛、景两州大水退去,他竟心血来潮,顺便把南北运河也给疏通了,从荣州往燕州的行船多了几倍。既然立了大功,皇甫仪也就懒得计较他私自行动的责任。
日子过得越发顺心,皇甫仪也能抽出时间和皇甫锦逛街买吃食去了。
然而安稳的日子最终还是被一样东西给打破了,那件东西叫【山河万里图】。
☆、潜伏
谨衡十四年十二月十九,蜀中道业州起流言,称山河万里图入世,江山颠覆。
山河万里图是皇甫仪一直以来的心病,现在又听说这张图出现在了蜀中道——虽说在业州,离西州远了些。皇甫仪立刻召来了萧羽笙,这件事,还是他来处理比较安心。
两人见面的时候情绪十分平静,仿佛就是关系再普通不过的上下级。汹涌的浪潮只藏在眼中,转瞬即逝。萧羽笙接过密令,立刻打马南下去往蜀中。
咸安永兴坊的一条小巷里,不知什么时候搬来了一户新人家。这户人家古怪的很,主家娘子从住进来开始就没有出过门,反而总有些包裹的严实的不明男子过来拜访,主家阿郎有时在有时不在,虽有几个奴仆,可是也是极少出门的。
若皇甫仪和萧羽笙能遇见这户人家,就会发现这主家阿郎正是长孙英。而他们若能看见长孙英对那主家娘子低声下气的模样,就更能猜出这位娘子恐怕就是那前朝公主了。
“那一半的山河万里怎么样了?”
陈璇侍女替二人沏了热茶。
长孙英脊背挺直,面上却满是谄媚之色:“西州韦氏已经花了大力气去寻,只不过还没有什么进展……”
陈璇抿了口茶水。
“这可真是头疼。”
明明已经没了公主的名号,那一身尊贵气质却从未磨灭。只是一抬手一句话,就已经让长孙英微微弯了身子。
长孙英咽了口口水,张口道:“至少还有一半,这不就说明了我大梁国运未衰么,那篡梁逆臣迟早……”
“行了,”陈璇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冷意,“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长孙英低声下气的退了出去。侍女罗浮不动声色的看着长孙英的背影,将他未喝完的茶水倒进了一旁的木桶。
“公主为何跟这种无能之辈合作。”
陈璇幽幽的叹了口气:“韦氏有能力,可惜只是商人,帮不了太多,长孙氏在咸安还有些人脉,可惜成不了大事……我大梁留在咸安的忠臣,可也没几个了。”
罗浮端坐在后。
“哦,还有一个留在蜀中的上将军……竟是不听我大梁公主的命令,早晚叫他后悔。”
罗浮没说话,陈璇就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哼起了一支小曲:
“流光照玉阶,阡陌染绯红……高阁可有芳林围,怜惜美人泪……”
那是前朝末帝命人给最为疼爱的妃子写的曲子,后来还在大梁皇族中流行,末帝为了美色不顾民生,这才被人推下帝位,那些只顾享乐的皇族,最后也只有陈璇逃了出来。
可怜这娇滴滴的公主,即便风光远去,还惦记着回不来的荣华富贵。
再到西州,萧羽笙看着还没多大变化的街市,心中起了些说不出的感觉。
两年前,他还和皇甫仪一起来过韦家寿宴,吃了好一顿流水席,不小心污了衣裳,然后就被一系列的事情缠上……
还有何老丈的那家小酒肆。就是地方藏得太深,找起来麻烦,不过他记忆还算不错,大致方向还是记得的。
习武之人感官敏锐,将近之时萧羽笙听见了打斗的声音,细细一听,人数还不少。
何老丈所居之处僻静上有人来,就算是流氓混混也找不到这地方。现下看来,说不定是特意找上来的。
“就你们这功夫,到了我手上可得去了一层皮!”
何老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萧羽笙耳边漾开,随后几声皮肉钝响,一个昏过去的陌生男子滑到了萧羽笙面前。萧羽笙过去一看,周遭的人昏的昏伤的伤,就何老丈一人抱着笤帚斜站着。
何老丈抬眼一看,竟是熟人:
“嘿哟,你怎么来了西州?”
一男子突然暴起,抓着长刀砍向何老丈,萧羽笙还未来的及出声提醒,何老丈身形一动提起笤帚一甩,直接打飞了那人手中长刀,再向上一抡,再一次将人摔在墙角。
“之前和你一道的小郎君呢?”
萧羽笙收敛了惊讶的神情,心中对何老丈的身份好奇不已:“他现下忙碌抽不出身。”
何老丈点点头,然后单手具体笤帚指向那群人:“我这来了客人,今天不想和你们再纠缠。”
十余个青壮年干不过一个老头子,说来也丢人,那几个人识相的带着昏过去的离开了这里,就算有不肯放弃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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