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你倒是真爱听这些家长里短啊。”
孟夏口中的热气若有似无地呼在纪桓耳际,将正听得两眼放光的纪桓吓了一跳。他回过神来后,冲着孟夏笑了笑,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那边还在继续——
“……听说平阳侯的那个御婢,可是长安的贵人送的。想必是貌若天仙,才会惹得他大动干戈。”
“什么贵人啊,那可是中山王,今上长兄!”
赵舜?纪桓听得心念一动。这事情怎么还能扯上他?他在心里将三公九卿诸王列侯间的关系盘算了个遍,也没算出中山王和平阳侯能有什么牵扯——除了赵舜兄弟都未曾谋面的姑母舞阳长公主是平阳侯夫人的大嫂。
他不禁好奇地插了句:“中山王?那可真是贵人了。怎么咱们平阳侯还跟那位贵人有什么瓜葛么?”
说故事的那舞姬掩口笑道:“大概这达官贵人间都是有些许交情的吧,只不过这就不是吾等所知了。我只知道,前段时间中山王曾亲自来过平阳,在平阳侯府住了好些天,大概他们交情真的不错吧。要不,中山王怎么舍得把心爱的侍女送个平阳侯?”
纪桓抚掌而笑:“原来如此。”说着便拿了块金子送给了那舞姬:“故事很好听。”
那块金子将当夜的气氛推向了□□。摸清了这位公子喜欢听什么,在座诸人便争先恐后地将当地一些添油加醋的轶闻讲给纪桓,纪桓心中兴奋不已;他可很是弄到了些有用的消息。
纪桓和孟夏出了汀兰阁时,天马上就要亮了。他们二人“偷偷”溜回平阳侯府,为了“不惊动”旁人,特地从院墙跳了进去。
纪桓坐在铜镜前,满意地看着自己眼下青黑一脸纵欲过度相,对孟夏笑道:“孟兄早些休息吧,咱们晚上还得出去呢。”
“又去了?”平阳侯皱着眉问道。
心腹微微弯着腰,低声对他说道:“没错,这些天贞阳侯夜夜流连汀兰阁,彻夜不归。臣可还要继续跟着他?”
平阳侯沉思了一下,说道:“多盯着点总没错。”
心腹应诺告退,平阳侯转向上首的长公主:“长主,臣觉得这个纪桓有些奇怪。去年那事人尽皆知,匈奴人兵临城下,他凭着一张嘴便说得大单于退了兵,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流连酒色的草包啊。”
舞阳公主冷哼了一声:“他怎么不像草包?他本来就是个败家子!一张嘴说得大单于退兵?说得好听,那怎么会逼得赵承嫁了长姊!”
平阳侯听见长公主竟直呼今上名讳,吓得脸都白了。他忙忙冲她直摆手:“公主慎言!”
长公主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怕了?赵承敢做就不敢听人议论么?他分明就是拿国事当儿戏,派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上前线当使者,亏他做得出!哼,他倒是急着让他的纪桓立功,也不怕他没命拿!”
平阳侯渐渐冒了冷汗,他觉得自己这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大概随时会被灭口吧。长公主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大逆不道的事都敢做,些许牢骚话有什么不敢听的!说起来,惠平的情绪稳定多了,你还不快宴请那什么使者?叫他看看你们夫妇和好如初,也好赶紧把他打发走。”
三日后,平阳侯家宴。
为了宴请纪桓等人,平阳侯和夫人亲自洒扫器具,忙了一夜。纪桓还真给面子,那天难得没去汀兰阁鬼混。次日纪桓早早便起身准备,他发愁地看着自己乌黑的眼圈,喃喃道:“这好像可挺丢人啊。”
孟夏翻了个白眼,心道原来你还知道丢人。他叹了口气,唤来孟知秋,对纪桓说道:“长卿,让阿秋帮你遮一遮吧。”
纪桓拍掌称善,坐在铜镜前微微侧身,让孟知秋帮他用脂粉将眼下的乌青盖了一盖,口中赞道:“嗯,不错,公子肤色白皙,只这眼下涂了脂粉竟也毫无违和感,羡煞妾了。”
孟夏在纪桓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瞪了妹妹一眼,孟知秋则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纪桓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叫道:“哎,够了够了!这就挺好了。”
孟知秋愕然停手,她糟心地看着纪桓眼下那遮遮掩掩呼之欲出的乌青,抽了抽嘴角道:“公子,妾还没弄好呢。”
纪桓摆了摆手,咧嘴一笑:“无妨,总得留一点让人看。”说罢,他满意地出了房门。
孟夏兄妹面面相觑,良久,孟知秋一脸绯红地赞道:“当真是风华绝代,公子世无双。”
孟夏心头警铃大作,连忙警告道:“孟知秋,你可少打他的主意!”
孟知秋毫不在意地瞪了兄长一眼,施施然出了房门。
平阳侯这宴会说是家宴,实则异常隆重。舞阳长公主居于幄内主位,平阳侯夫妇与纪桓则在她下首,面向北,其余人等则皆坐于堂下。几人相互吹捧了几句,主人拍掌,侍者鱼贯而入,将精美的食物一件件摆上诸人面前的几案。食在左,羹在右,一汤一勺,皆礼数周全。
平阳侯夫妇将酒觞斟满,先敬长主,再敬纪桓。酒过三巡,菜肴也一盘盘不住地往上端,更有讴者舞姬助兴。平阳侯喝得满面红光,摇摆着起身,跳了一段舞。他一曲舞罢,满堂的赞誉声不绝于耳。平阳侯大笑着邀纪桓起舞,纪桓便大方起身,也跳了一段,结束后又请了下一位客人,一圈圈地轮了下去。
至此,宴会的气氛渐渐变得热烈,诸人渐渐离席,行酒令的、玩博戏的、投壶的不一而足。平阳侯渐渐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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