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果决的摇了头,看着他似乎站不住脚一般的向后踉跄一步。
他低着头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许久未曾开口。
我看了他一眼。
在烛光昏黄的光下,我看见他展现在我眼前的那双瘦骨嶙峋的手。
我情不自禁的拿出自己的手,细细比对。
没毛病,很正常。
我又眨了眨眼,伸手过去推了他一把,感受到了那一瞬间手下的硌感,“你回去。”
他张开那么一两根手指,从指缝间将自己的眼睛露出来。
太黑了,认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我就继续说,“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别呆在这。”
这下他动作大了,一下子将手从脸上转移到我的肩上,使劲的捏着我,问,“那你呢?”
不可否认的是他捏的力度很大,我觉得肩膀很疼,但我看着我肩上那两只仿佛要断掉一般细瘦的手,很难以想象他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我就呆在这儿。”
我回答他。
“不行!你跟我一起出去!”
“不。”我很坦然的拒绝他。
“为什么?”
“因为我不认识你。”
他似乎不甘心,“可是当初你不是也…!”
“什么当初?”我诧异。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也不认识我,但你跟我走了。为什么现在不跟我?”
“哦。”我恍然,“原来是个男人。”
我认识的居然是个男人?
“…什么男人…”
“你回去,别碍眼。”
他捏着我肩膀的力道又大了些,这次他开口可以说的上有些撕心裂肺了,“我求你了顾长安,你跟我走吧,我好想你,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好像有点太可怜了。
可我不会同情他。
“我求求你…”
他捏着我肩膀的力道渐渐轻了,他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一般,软软的滑下,扒在我的腿上,姿态摆的极低,仿佛混进了一堆尘埃里。
“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别这样对我…”他痛苦的说着,“不要这样残忍的离开我。”
他哀求,“你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心,如果你觉得不解气,那你打我,使劲的打我。我把你弄丢了是我的错,这么久没找到你更是我的错。让那群人以下犯上的粗鲁的对待你我简直罪该万死!这个地方你怎么呆的下去?你怎么可以继续呆下去?我舍不得。”
“你不是很想出去走走出去玩的吗?我们出去好不好?我带你去看天山的雪,我带你去看西域的沙,我带你去看江南的水,我带你去看各地的美景,好不好?”
我无动于衷的看着他,没有任何想说的话。
“如果,如果你不想走,那我留在这里也是一样的,你等等,你等等,我,我去找人,把我东西搬过来,对。”
他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嘟嘟囔囔些话。
我看着他走出房门,然后快速上前一把将门关上。
屋子里刹时便黑了下来。
他似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阵极速的拍门声响起。
“长安!!开门!我求你开开门,让我见见你!”
我看着抖动的门,一言不发。
他把门弄破了。
大概是直接拿刀砍破了吧。
…他进门就直接冲过来。手里拿着把刀,架势吓人。
依旧是冲但我面前一言不发,仿佛之前敲门的时候想说的那些话全部都随着门一起走了一样。
我觉得实在是无趣极了,没有丝毫的意思。
他既然不开口,那我就当他不存在。
这么想了之后,我便打算如同往常一样的继续趴在桌子上发呆,结果我刚趴下去,他就冷不丁的开口,“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你一开始待的屋子?”
难道不是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我没有回答,当他是空气。
“看来你是这么认为的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是稳定了许多,看来是情绪平稳下来了,“可这实在不是那个屋子。”
不可能。
我不为所动。
他看我没反应,又继续说,“你肯定以为我在骗你了,但我就算骗尽天下人我也不会对你说一句谎言啊。即使我再怎么想逼迫你,若事实不是如此,我也不会轻易的说出口。”
当他是空气。
我这样对着自己说。
“这是一个仿造的,我可以发誓,你的那个屋子被我之前带你走的时候一把火烧掉了,因为我无法忍受它的存在,那样会让我一遍又一遍的想起当你一个人的场景。”
“…烧了?”
我不想相信,但我却控制不了这嘴。
“嗯。”
我着实想给他一拳,或者拿过他手里的刀给他一下。
但我还是压抑了这个想法,因为我觉得那于事无补。
这样做仅仅是我自己白费了力气。
他看见我久久没有举动,有些许开心的笑了起来,“你还是会关心我的吧?下不了手打我吗?”
你想多了。
他又说,“既然你知道这不是你要的那个屋子了,那就跟我走吧?若你是怀念这个样子,我可以命人给你重新置办一套,保证一模一样。”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空口无凭。”
“嗯…你想要证据的话还真是没有了,毕竟它已经烧成灰了。”他有些困惑,“所以我还是只能凭着我的一腔真心让你相信我,除此之外我却是做不到更多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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