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到底没有那么做,而是在众人纳闷的眼光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扔在靠背椅上,长叹了一口气。
几年前,从北冕军覆灭的战役中幸存下来之后,他与一些同样侥幸的战友驾驶着濒临解体的机甲,一鼓作气冲进了这颗早已被人们废弃的母星,并且在这里休整调整,没有一天不想回到帝星,查清北冕军覆灭的真正原因。
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他们托付性命并无比信赖的将军会做出那种根本毫无理智的突击决定。
谢珩揉了揉太阳穴,拉开手旁的一个抽屉,拿出里面厚厚一沓已经开始泛黄的薄纸。每次整理思绪、翻看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总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堵滞着他的记忆。
这些纸片上画着一些人像,站着的、或者坐着的,每一个都身姿挺拔气质翩翩,谢珩每次落笔画他们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些人就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呼之欲出,但每当画到他们的脸,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一丝一毫。
以至于几年下来,他画过无数张没有脸的肖像画。
有时候夜里做梦,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虚弱地叫喊着,像是信号不够稳定一般,时断时续:“救他……救……¥%ap;*……青……雨青……”
到底是谁?
谢珩闭上眼睛,手里渐渐握紧了那几张纸片,心底的声音又开始叫唤起来,却比之前所有梦见的都更加兴奋,而且欢欣鼓舞,好像是见到了心上人一般:“他……来了!……来……快……”
那声音嗞嗞嗞的带着电流声,刺得人脑膜都要炸了,谢珩一把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朝门口掷去,背过身破口骂道:“你他妈能找个信号好的地方再说话吗!”
痛快地骂完,那声音确实消停了,反倒是门口传来一声细细的“好疼!”
谢珩一回头,看到自己刚才掷出去的杯子正好砸中了开门进来的穆尔,一屁股摔倒在地上揉着胸口,地上散落着几件衣物。他走过去,伸手将他拉起来,道:“抱歉,不是针对你的。”
穆尔摇摇头,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边问道:“你又梦见那个人了?谢珩哥,如果你梦见的那个人真的叫青的话……他恐怕真的是——”
谢珩摆摆手,表示不想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
他何尝不明白,华夏帝国里最负盛名的名字里有“青”的,正是那个大皇子郁青。但他本能排斥这样的真相,毕竟在北冕军残部心里,这位大皇子是他们首要调查的怀疑对象。
穆尔绕开这个话题,扬起笑脸道:“谢珩哥,那个03号……要让他住在哪里比较好?”
谢珩想了想,“安排到我房间的旁边吧,他需要再观察一阵。”
“哦,好的。”
“你等等。”
穆尔疑惑:“怎么了?”
谢珩看了一眼他怀里抱着的衣服,问道,“你去给他送衣服?他在洗澡?”
“对呀!在生活区后面的单间浴室里。”
谢珩心里一动,从穆尔手里抢过一沓衣服,大跨步向基地的生活区走去,留下穆尔一个人站在原地,奇怪地望着他急匆匆的脚步,忽而心里微懂,小声笑道:“急什么呀,人家又不是洗完澡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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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里的许多东西都是自制的,大部分都是就地取材,设施虽然完善,但相比帝星的高科技,这里简直是复古到几百年前。郁泽一出生就是在帝星皇室里,自动化早已浸入每个人的生活里,所以他一进到这间简陋陈旧的浴室里时,差点连怎么开这古老的水龙头都不会。
摆弄半天,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头顶的水管噗噗几声,突然涌出大量冰凉的水来,浇得郁泽满身满头都是湿漉漉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气的将身上实验服脱掉往地上一扔。
冲完水,却又不知道清洁剂在哪里,他围着这浴室绕了一圈,把架子上的每个东西都研究了一遍。恍惚一抬头,看到最上层有个黑色的小仪器,看起来颇像是帝星最流行的那种自动清洁仪。
正抬手去够,身后的浴室窄门被人突然一脚踢开。
谢珩原本是想等他洗完澡出来,结果等了许久,浴室里连个动静都没有,情急之下还以为他虚弱昏倒在里头了,这才踹了门。那个实验体此时正背对着他,伸手要拿架子顶上的东西,笔直修长的两条腿因为微微掂起了脚掌而绷直,头发上滴滴答答的向下滴着水,顺着腰脊,从肌肤上加速划过,最后在臀尖上一顿,晶亮地掉落消碎在地板上。
“谢珩!”郁泽对如此粗鲁的人很是不满。
谢珩反手将门一关,把衣服挂在墙上的钩子处,沉道:“你的衣服。”
郁泽讽道:“难道北冕将军教导你们,给别人送衣服要踢开他们的门吗?”
一个白花花的躶体站在自己面前晃悠,扰得谢珩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他自问自己并不是一个纵情声欲的人,更不会因为身材悦目而对一个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但事实却偏偏反常,在这样潮湿滴答的气氛里,他的确对眼前这个实验体产生了不一样的冲动,这种感觉,哪怕是基地里唯一一个o穆尔身处发情期,大量释放着那股勾人犯罪的气息时,也不曾有过的。
郁泽觉得自己跟一个军痞讨论教养的问题简直是在犯蠢,遂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去关仍在哗啦啦流水的管道。
谢珩心烦意乱,心里明知应该打开门、退出去,回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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