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慎之间的默契,一如现在──
一个要过人的假动作哄住对手,江世孝转身把球传到李慎脚下,李慎接过球敏捷地冲向敌方球门,越过拦截的球员,在门前提脚飞踢,周长70厘米的足球势如破竹射往球门,守门员奋力跃起想阻止……可惜,错了位,球从边角进了球框。
吼,又是一爆起一阵欢呼,李慎把汗湿的刘海拨开,和江世孝擦肩时彼此一击掌,随即又各自散开,交换眼色,配合得天衣无缝。
学校的足球场虽然不能说是非常正规的球场,不过学生一年交那麽多钱,校方也不会拿块破草地给足球队去用,一般标准还是够得上的。
石泥跑步道圈著一块碧绿的草坪,长度100米,宽度80米,早上10点31分的日光洒在球场上,作为学校人数最多的社团:足球社在这里分成队,为一个月後的比赛练习。
终於考完试的学生,有些回家了,有些找乐子去了,有些到足球场来发泄压力和郁瘁来了,男男女女,蹲在步道用塑料罐装著泥沙,不管哪队进球都是猛敲地面,搭配上大叫,也不知道他们在嚎什麽。
嚎得光明正大,看球嘛,谁也拿他们没辙。
林睿在办公室待得闷,不想听陆明枫废话,也不想看古耀睡觉,於是他漫步来到足球场,忍受著那令他厌恶的尖叫,在步道找了个比较少人的角落坐下,目光焦点锁定在李慎,其他一概忽略。
红色的运动服,无袖上衣和短裤,宽松的服饰让李慎看起来稚气了些,他在场上如鱼得水地奔跑,汗流浃背又迅猛,笑得是狂妄又自信,林睿眯起眸子,那人,总是散发著火焰的炙热。
“停!上面的下来休息,另外两组人上去。”
队长一声令下,足球场上22个球员集体缓下动作,嘻哈吵闹地簇拥著走到一边,一个同伴飞扑到李慎身上,脚也缠上他的腰,大笑著说:“阿慎阿慎,你刚刚射门那一脚超猛,保住这个势,下个月比赛就杀得南光学院连根毛都不剩。”
“杀你个头,快下来,你这只熊,要压死我是不是!!”李慎吼叫著向挣开背上的队友,热毙了来还凑和。
“人家不嘛……唉哟,会痛的耶!”
队友耍了把娘娘腔,换来了李慎一个爆粟。
这头打打闹闹好不乐乎,他们斜右上角的林睿可不是那麽回事了,他周遭的氛围降到零点,面无异状但感觉上叫人不敢过去吵他,几个犹豫了一会儿的女孩子,最终还是没胆接近。
“阿慎,接著。”徐温岚递了只矿泉水给李慎,在他接过手後眼神投向林睿,道:“你弟来有一会了。”
顺著徐温岚的视线,他看见了林睿,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儿,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热络的场景里,李慎怔然地凝望不远处那个金发少年,他缩著身子抱著膝盖,埋住脸李慎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是在这吵翻天的足球场,他所独在的那片空间安静又肃穆,分毫融入不了他们。
单薄的身影轻轻地撼动了李慎,胸膛有一点发酸发涩,他不敢确定,林睿的那画面是不是叫……孤单?……他是觉得孤单?……
不管是不忍,还是身为哥哥的天性使然,等李慎从情绪中明了过来,他就坐在林睿身边了。
“唔?”困惑的一个单音,林睿转头盯住隔壁的李慎,眨动了几下蓝瞳,无声地问。
──不想呆望李慎和别人勾肩搭背,他垂首拼死抑制在扩散的怒意和嫉恨,谁知,转眼牵动他情绪的人,却抛下队友来到他身边?
“看球赛,唔什麽唔。”不太自在地粗声道,李慎直直对著前方,把手中的矿泉水塞给左边的他,说:“这麽大太阳也不懂自己卖瓶水,晒晕了看谁心疼你,拿去喝啦。”
死都不肯承认自己一刹那有掉泪的冲动,不是虚假欺骗,而是从心灵深处渗透出来的,最真实的,林睿不肯承认。
该是了无味道的水流过微微阻塞的喉咙有一阵甘甜,甚至连空气,都有了味道。
原来,一个他没有放进心里那间房的人,不管那人做再多,他也不会有一点点触动,但一个他锁进房间的人,只要那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他都能感受到,一清二楚。
林睿的这间房,独独住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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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
原本喧哗的足球场,观众老早已散去,三五结群的讨论著到哪儿度假,一张张年轻的脸孔洋溢著放假的喜悦,至於考试成绩什麽的,不考都考了,放假回来再说吧。
足球队的队员们,只能豔羡地看他们渐行渐远,在中午的时候挨了个饭盒就接著练习,哀怨得简直要含泪咬手绢了,可是没法,比赛刚好定在他们美好的假期。
高大魁梧的队长,他可能是接受到队友们的怨念,也可能是操练够了,终於大夥快趴下的时候扯开嗓门喊:“今天就练到这里,一个个去换衣服,明天10点来学校集合!”
方才还瘪奄奄的小夥子刷地精神抖擞,哟西哟西地叫著蹦去换衣服,全场被训练得最彻底的李慎可就没那劲头,他手扶在膝盖弯下腰喘气,这麽长兼这麽大的运动量,饶是他体力再好,也兴许吃不消。
“哥,你还好吧?”林睿隐隐透了担忧地问,递了毛巾和水在李慎面前,“喝口水,擦擦汗。”
“靠,真是要挂了。”揪住衣领抖动著散热,李慎整个给坐地上,摊平了双腿,“坐会坐会,再搞老子命都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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