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即使是震惊得不能接受,或者是冷淡得像面对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也不会觉得受伤。
在知道这个齐随之后,他渐渐把自己对父亲的期待默默投注在齐随身上,尽管他偶尔会觉得这个齐随太年轻,不太有父亲的感觉,尽管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齐随是否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曾想象过,或许母亲和外公外婆不会一直对他隐瞒,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告诉他,“姐姐”其实是他的妈妈,“叔叔阿姨”是他的外公外婆。甚至,他妈妈还可能亲口告诉他爸爸的名字。
但他终究没有等到这一天。高二的时候,他外公外婆和他妈妈一起旅游,中途出了事故,三人再也没能回来。在他办理一系列手续,继承遗产的时候,看着那笔足够他挥霍一生的财产时,他有些恍惚,他的外公外婆和母亲从来没有承认和他有血缘关系,但是作为“养子”,他仍是这个家庭的一员。
那时候,他对自己亲生父亲的期待降到了最低。
突然失去了三个亲人,他一时间十分无措,在他伤心不已的时候,他妄想着自己亲生父亲突然出现,安慰他,保护他,告诉他还有一个在意他的亲人会陪在他身边。但是他立即意识到,那个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们根本就是陌生人。一个人能对一个陌生人有多少期待呢?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想,如果哪天有机会接近齐随,他一定只会尽量弄到可以做dna鉴定的东西,即使鉴定结果显示他们是亲父子,他也不会告诉对方“我是你儿子,你是我父亲”。但这次齐随的出现,让他觉得或许之前很多想法会被改变。
夏远晚上在图书馆自习时,还是没能静下心来。他以为是肖悠辰左一声齐随右一声齐随搅得他心里乱乱的烦躁不已,却原来不是。仅仅是见到齐随这件事,就够他消化的了。他有点分不清自己是高兴多一点还是紧张多一点。
他心不在焉地把书翻了一页又翻回去,虽然他没做好准备就和齐随见面了,但他相信,这样的会面会是一个好的开始。见到齐随让他确定了一件事:对于究竟谁是他的亲生父亲,或者说这个齐随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十分在意。
他想,他要尽量尽快弄到能做dna鉴定的东西,大概还是头发相对容易吧,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他记得并不是随便的头发就行,必须毛发末端用肉眼可见清晰的毛囊,采集过程中不能用手触及毛发的毛囊部,掉落在地上,拔下来太久的毛发都是没用的。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能做到。或许可以用别的什么方法让齐随主动交给他头发啊血液啊去做鉴定,他胡乱地想着,办法总会有的。他食指在桌子上一遍又一遍划着不定光是血型就能排除他们是父子的可能了,他是o型血,如果齐随是ab型的话,就不用费劲去做亲子鉴定了。他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关于齐随血型的记录,然后确定,在所有他接触到的齐随的资料里,没有提到齐随的血型是什么。于是他的思路又回到了如何拔掉齐随5根头发这个问题上。
夏远临睡前还想着如何让dna鉴定得以实现。专注于这个问题,让他心情轻松不少。他有种感觉,这个齐随很有可能真的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如果是这个齐随的话,知道他们是父子关系,这个齐随也一定不会嫌弃他,也不会冷漠地如同陌生人。他目前只知道这个齐随年龄符合,籍贯符合,这也是他之前已经知道的,但以前没见过齐随时,他从未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之前他关注着齐随,但也并未抱太大希望,毕竟他和齐随长得不算像。要是自己和齐随长得相像就好了,那种大家能发现他们相像,却又不会直接联想到有什么血缘关系的相像程度最好。
齐随今天对他笑了,他知道那是齐随给他的笑容,而不是给他和肖悠辰两个人的。虽然齐随态度有些奇怪,夏远隐隐约约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是他还是很高兴齐随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他有点享受齐随表现出来的对他的好感。
肖悠辰之后沉浸于激动之中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没有想到还要看看摸摸齐随给夏远的名片,想到这个,夏远松了口气。他把那个大概是私人电话的号码背熟后,便把齐随的名片仔仔细细藏起来了。等到明天或什么时候再见到肖悠辰的时候,肖悠辰大概会想起这个,说不定还会要求比较两张名片上签名有何不同,虽然齐随给自己的这张名片上根本就没有签名。到时候说名片被自己扔掉了就可以了,夏远闭着眼,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最后和齐随他们告别时,他们握了手。想到这里,夏远有点高兴,心里又有点酸涩。他还记得小时候,看到别的小朋友被父母牵着,他就羡慕得要命。那会儿他一年才能见到妈妈一次,他妈妈还十分冷淡,根本不会去牵他的手。外公外婆虽然疼爱他,但也只是叔叔阿姨的感觉。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齐随,还会幻想着哪天爸爸突然出现,用温暖的大手握住他的小手。
恍惚中,夏远脑海中浮现了齐随灿烂的笑容,随后就是他第一眼看到齐随的场景。
十月中旬的银杏树,金黄金黄的,衬得远远走过来的那个男人也金灿灿的,像会发光一样。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大概六七岁时,某个夏季的黄昏,他站在自家院子里,明明已经看不到太阳了,但是整个院子好像被镀了一层金色,有那么一瞬,他觉得世界又安静又神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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