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不喜欢米佳,可我也放不下他。你说得对,他像是另一个我,对他好点似乎会让我觉得自己也会好受点。但他不是你……”
“你想通了,”艾德里安恢复了他平时低沉温柔的声音,把汉堡放到行李箱上,“别再做没必要的事了。你救了一个米特罗凡亚力山大耶维奇,又会有千千万万个冒出来。”
“我知道,你在机场保重吧,起飞降落都给我发个短信。”
“好。”
艾德里安挂断电话,对面的孩子依然盯着他。这个孩子大概七八岁,有棕色的卷发和浅浅的雀斑,戴着长长的黄色棉线帽,看不出性别。艾德里安看着他/她,默默吃下自己的加餐。
☆、第 6 章
克莱斯特还是让米佳住到了他们家的地下室。之后他明白艾德里安是对的,某些人过不好是有原因的。米佳是个邋遢的室友,十二小时之内就在地下室扔满垃圾。克莱斯特强忍着和他在地下室畅饮,发现这个人只能作为最凶残的杀人犯结交,满足吃喝,他就能去杀掉任何人。上到巴拉克奥巴马,下到蛆虫一般难以找到踪迹的某个移民蛇头,只要喂饱他,皆不成问题。听起来有点诡异的仗义,可他本人毫无作为人类的魅力可言,克莱斯特便失去了兴趣。或者说他早知道如此,这番折腾只想让自己死心。
次日,克莱斯特为米佳在布鲁克林租到了适宜他经济条件的房子,又帮他搬了家。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然而事情总有两面,由于克莱斯特没表现出生气,米佳对他的喜爱再上了一个台阶,隔三差五从布鲁克林跑来,为他送点零碎的东西:偷抢来的小商品、劣质烈酒、苜蓿种子、招聘信息。
☆、第 7 章
艾德里安躺在旅店的床铺上,他在德州处理新的事务已有十五天了,事情马上就要告一段落,他可以回去见他的伴侣。艾德里安望着素净的天花板。这家酒店新开张不久,还算干净。
结婚时克莱斯特变现了一部分家族财产给他,现在他有足够的资金来实现自己的理想,不用再看投资人的脸色。相同的事业,更大的自由,更稳固的保障。艾德里安的野心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膨胀,但他明白还是会有麻烦找上门来,那没关系,他有足够的力量处理这些事。无论是事业的繁杂,还是伴侣诡异情绪的嬗变,他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由于麻烦是显而易见的,那就应付得了,艾德里安几次从梦中笑醒——并非比喻意义。
艾德里安打开笔记本电脑,他的伴侣在线上,他兴致勃勃地在聊天框里敲下一行字。
-我在酒店,忙完了,接上视频,我想看你。
他马上得到了回复。
-电脑坏了。
-那你现在是用脑电波和我说话吗?
-我说电脑摄像头坏了。
-接上无线网,用你的手机。
-手机没电。
-充电,我等你三十分钟。
-吉米说不行。
-吉米不会说英语。
-我听得懂兔语。
-三十分钟后我必须看到你,否则三个月内别想吃到我做的饭。
-不要这样。
-我去洗澡,三十分钟后见。
-混账!□□腚!
[您的好友小野狼(神堡诗人)已下线]
[您的好友小野狼(神堡诗人)撤回了一条消息]
-我看到了。
艾德里安敲下最后一行字,合上电脑。他总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三十分钟后视频呼叫如期响起。艾德里安接通视频,屏幕上出现了白色的兔子吉米。
“啊,伟大的戴维斯上校,”克莱斯特沙哑的声音响起,“给毛绒绒软乎乎的小吉米带麦片了吗?”
“当然,”艾德里安回答。
吉米发出惊恐的吱吱声,弹腿跑开了。它似乎不能理解声音和人为何不能同时出现。屏幕上一片混乱,克莱斯特跳出去扑兔,一下摔到了地板上。兔子沿着门边向外跳去,转眼消失了。摄像头一转,艾德里安看到他的伴侣伏在地上。
“你怎么样?”艾德里安问,他的表情活像逃跑的兔子,“起得来吗?”
克莱斯特对着屏幕摆了摆手。
“好像……不能了,”克莱斯特缓慢地扭过上半身。
“我让弗雷斯杰来帮你,别急,躺在那里。你感到哪里受伤了?”
“没有新的毛病……我的腿……我的旧伤又发作了……”
“呆在那里别动。”
“不不,别叫医生来,”克莱斯特打断了对方,“我知道怎么处理。这么躺一会就好。”
艾德里安命令他的伴侣按他的指令自查身体,几十秒的快速检查后,克莱斯特确实和他所说的一样,没什么新的毛病。兔子吉米也出现在门口,怯生生地望着克莱斯特,又跑到他手上摩挲他。
“你的腿什么感觉?”艾德里安问。
“和正常时一样,”克莱斯特把兔子拿到摄像头前,“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怕情势恶化,如果我不能动,就没人给吉米打扫兔子厕所了。”
艾德里安的嘴唇舒展出轻松的弧度,像休憩的天鹅鼓起翅膀。他看到吉米躲到克莱斯特肩上,柔软的三瓣嘴做出吃草的预备动作。
“吉米,亲亲他,让他回来吧,”克莱斯特有气无力地摊在地板上,“多个人类在身边总好过孤独地死去,是吗。”
“恼人的动物同盟会,”艾德里安伸手刮了刮摄像头,权当是远程的抚摸,“兔草和苜蓿种子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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