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冷静自持,不受丝毫影响。可是现在看来,他的自持力,似乎对一个人是例外的。
洛迦等了许久也没听见沈修云的回应,又侧过头叫了一声:“修云?”
沈修云就在旁边盯着他看,沉默着。
洛迦又等了片刻,见沈修云还是没声音,于是伸出手试探地接近沈修云。
沈修云没有动,直到洛迦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脸,他才突然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洛迦一愣,想要收回手,但沈修云却不肯放。
“抱歉,你一直没说话,我以为你睡着了。”洛迦解释。
沈修云目不转睛地看着洛迦,幽深的眸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染上醉意,看上去和平日里不太一样,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一份原发于本性的欲念。好像猎豹盯着实力与自己相当甚至强于自己的猎物,隐着饥饿耐心观察,等待最好的机会,一扑而致命。
崭新的墨绿色军装和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几粒纽扣,形成一道狭长的深v形缝隙,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光景。沈修云抓着洛迦的手慢慢坐起来,肩章上代表四大兵团统帅的两颗银星,一晃而过冷色的金属光。
“七殿下,为什么你一直不穿隔离装?”沈修云问。
洛迦能感受到沈修云那有些粗重的鼻息,知道此时他离自己非常近。他慢慢侧过头面向他,神色不变,声音却放低:“哦?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沈修云垂眼看着洛迦的嘴唇,无意识地又向他靠近了几分,声音已经低沉模糊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随意将自己身上的味儿散出去,这要是在战场上,不是明着告诉敌人你的行踪?”
洛迦听见沈修云越来越不稳的喘息,就在两人的嘴唇将要触碰到一起的时候,他突然微微向后退了一点,道:“修云,你是不是喝醉了?”
沈修云眸子一下清明了许多,似乎也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眼睛直直地看着洛迦,片刻后才慢慢与他拉开距离。
“也许吧。”沈修云说。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多喝两杯也是自然的。”
“好日子?”沈修云嗤笑,“是啊,的确是好日子,你是不是也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天?”沈修云松开洛迦的手腕,身体失去平衡地轻轻晃了一下,洛迦立刻反手扶住他。
“我没想到的是,无法再亲眼看到你穿上这件军装了。”洛迦闭着眼睛,手慢慢从沈修云的胳膊向上移动,被军刀磨得生茧的掌心摩挲过浆洗发硬的墨绿色军装,最后停留在他的肩章上,指尖缓缓勾画着上面的两颗银星,道:“在我看来,这上面应该是三颗星。”
“三颗星?”沈修云像听到笑话一样,“那可是帝国军总司令才有的。”
“那又如何?终会有那么一天。”洛迦神色颇为认真地说。“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沈修云久久地看着双目紧闭的七皇子,熟悉的面容,连梦里也不会模糊的眉眼,前后两世与这人纠缠不清,如梦幻泡影,早就分不清孰是孰非。沈修云突然问:“罗佳,如果上辈子我接受了你的提议,你是不是,就不会杀我了?”
洛迦微微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沈修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是指当年东窗事发之前,他曾让他改头换面金盆洗手,从此跟随他进入他的军队。可是当时的沈修云,并没有同意。
罗佳是他上一世的名,已经有多久没听过人这么叫他了?久到他自己都快忘记了,忘记他也是曾活过一世的人。
“我不知道。”洛迦沉默良久,才给出这样的答案。“也许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我还是会牺牲你吧。”
沈修云失笑,却没有生气,“七殿下,你还真是坦诚。”
“我说过,以后不会骗你。”
“那么这一世呢?我能有今天,多亏了殿下的一路相助,就真的不怕我功高震主?”
“这一世我不是主,你也不是仆。”
“可是你的目标依然是皇位。若是有朝一日我挡了你的路,你是不是也会像上一世那样,除掉我?”
近乎诡异的沉默,仿佛空气中的尘埃也在这一刻停止了飘舞,静静聆听只属于两个人的交错呼吸,还有心跳。
“我不知道。”洛迦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沈修云看着他没说话,但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他黑色的眸子里还是有一种情绪闪动,而这种情绪的名字,叫失望。
“所以,修云。”洛迦说着抓起沈修云的手,紧紧握着,倾身向前,两人鼻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嘴唇也靠近得几乎贴到沈修云的唇上,然后他轻声低喃着说:“所以修云,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就用你的军队,用你手中的利剑,来杀死我吧。在我除掉你之前,先一步除掉我。因为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处置的刺客了,所以你要爬得更高,变得更强,绝不允许任何人,触动你的利益。”
沈修云闭上眼睛,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许他其实早就明白了,所以这一世重生,他才没有重蹈覆辙成为恶贯满盈的杀人凶手,而是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并且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而他又为什么会走上这样的路呢?
不仅拥有了一大批追随者,还成为手握军权的将军。甚至在这样一个abo的世界里,也没有因为出身o而沦为被贵族圈养于宅邸中的生育工具,而是受人尊敬,甚至崇拜。
也许,正是和面前这个人脱不开干系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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