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了。”
林木听到了这声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心猛地一跳,连咽下馒头都忘了。
叮。两盘小小的、盛了些许小菜的碟子轻轻放在了木桌上。扶着碟子边缘的,是一双极其白皙、修长的手,手指圆润,手背上略有骨感,似乎十分有力的模样。林木的心狂跳,差点被一口馒头噎了个半死。抬头一看,这来人穿着武当弟子的衣服,衣裳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乱七八糟的像是几日没洗的头发故作掩饰地扎好束起来,肌肤也是普通人的油腻、粗糙,嘴角不耐烦地斜着,那双桃花眼还不错,只是带着点让人反感的精明的光。不知为何,称上这满身平凡的样子,扔进人群里也找不出不同,看过就忘了的人。
可是,别人再怎么不认识,林木怎么会不认识呢。
林木恍惚张唇:“师…”
那来人在桌子底下踩了林木一脚,面上却还是不平不淡的:“大侠还有何吩咐?”
林木心底更确定了这就是师傅林轩,不知为何突然雀跃起来,抬起脸直勾勾、亮晶晶地盯着林轩。还没等林轩再踩一脚,旁边的阿虎就已经开口扯着闲话了:“你是哪位长老门下的?”
林轩笑起来,与以往那如春风的温柔笑意不同,这笑带着些奉承、应付,但放在此时却一点也不显得唐突:“孙长老的,只是挂名呢。长老说若是我表现好,就能真正成为他的弟子了。”
武当派的挂名弟子千千万万,哪有说的这么容易就转正的。阿虎心里这么嘀咕,面上却还是傻傻地乐,一口圆滑的回应:“是吗?没想到我又要多了位年长的师弟——这位师弟怎么称呼?”
林轩也回道:“轩木。是怪名吧?”
林木的脑袋嗡地一响,低头扒了四五口稀粥。阿虎却似乎没怎么多想,好像只是单纯借机认识了个人一般,客套几句让林轩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嘻嘻哈哈活跃着气氛——间断中他不停地与林木找话说,又是夹菜又是送馒头的,还让林轩隐隐有了黑脸,只是这些阿虎自然是不自知。吃了一半,林轩才道还有活儿要干,离开了两人。
等用完了早膳,林木甩开阿虎,心急火燎地奔回宿所。果然,身着粗布衣服的林轩已经站在了房门口,言笑晏晏地看过来。
师傅,长得可真好看呢。
林木再一次有了这种想法,不可避免的身体燥热起来。强压着这股燥热走上前去,忙问道:“师傅是怎么这般模样?师傅是从哪儿来?住在哪儿?怎么混到了挂名弟子?我……”
林轩微微抬手停了停林木一股脑儿的问话,哭笑不得道:“你也不怕隔墙有耳…”
林木乖乖得停下来,黑亮亮的、还带着少年纯真的眼睛盯着林轩,像是讨吃儿的小狗一般。
林轩心里突突一动,低声咳嗽了一声,撇开视线:“我这次特地来只是想告诫一声。阿木,在这么一个月的武林大会里莫要出风头,莫要与人多作交往,莫要抢名次,一定要熬到一个月后再回去。这里鱼龙混杂,我与孙长老有一定关系,没多少人敢真正伤害与你,懂吗?”顿了顿,才想到什么般说:“我会多来看你,你要再多稳重些,乖。”
林木急了:“到底是什么事?师傅你说,我定不会随便乱闯祸。”
林轩摸了摸林木的头发,轻轻蹙起眉头:“这不是你该管的闲事,老实参加武林大会罢。”
林木愣住了。他突然想起来在十五岁的时候,他对师傅情窦真正开始埋藏在心底,热烈得让他整日整夜吃不好睡不好。紧接着,他发觉——比他晚了几年学武的二师弟轻而易举地在一场比试中胜了他,受了师傅的夸奖。少年心事最是敏感,那个时候的羞辱、懊恼至今还深深记得。然后呢?当天晚上他躺在自己床上辗转反侧,师傅却静悄悄地走进来。
师傅也是这么说:“你要再多稳重些,乖。”带着温柔的话语和和煦的笑意,与林木共躺在一张床榻上。那时候的师傅也还只是个青年,低低叙述着自己小时练武的趣事。听到最后,心事已解,他已经昏昏沉沉。那时候的他还没开始长个儿,依旧是瘦瘦的、小小的少年身子整个趴进了师傅的怀里,下巴枕在师傅肩上,呼吸间就可以闻到那股淡淡的发香——师傅的怀抱是多温暖啊。有力的、温暖的,紧紧环抱着自己,只可惜不像是一个严厉的师傅对待徒弟,而像是对待弟弟、对待…一个孩子。
现在呢?师傅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吗?
还是一个用怀抱、用笑脸就可以安慰的孩子吗?
林木沉默了。这是他第一次以沉默的姿态来反对林轩。
林轩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全部落了空,眼看着自己那固执又可爱的大徒弟沉默着进屋、关门,徒留自己那原本还摸着少年发丝的手停留在半空。只有在门口叹了口气,换了番似乎精明又谨慎、冒头冒脑的表情走出了院子。到了挂名弟子共同居住的大通铺房间,还有一两个休憩的弟子坐在床上闲聊。
“可听说了?似是有个蜀地的小门派,有了师徒相恋呢。”
“师徒?…这恐怕是有违lún_lǐ吧——”
“那是当然。”那最先开口的弟子一脸嗤笑,眼尖望见了林轩,随口问道:“轩木?你觉得呐?”
林轩跟着笑,带着些许苦味:“说得没错,有悖lún_lǐ,天理不容啊。”
07
武当派的掌门长得十分慈祥,七老八十的人了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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