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姬巍然这个活了千年之久的怪物也不例外。
鲜血浸透了姬巍然的黑袍，他踉跄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张美艳至极的脸孔轰然碎裂，仿若黄粱一梦。
后
持剑立于一旁的缪长风心想，即便知道此番复仇会惹周生萧不快，他仍然会这样做。
片刻过去，原本的黑袍美人化作一堆白骨。那件黑袍于空中飘落，垂落地面。
“你和那个姬巍然……认识？”
静默良久，周生萧终开口问道。姬巍然一死，法术也随之消散，他已可以自由地活动，身体也没有了之前的虚软无力。
缪长风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我，我真的没有瞒过你……我只是觉醒了以前的记忆，我知道这非常不可思议，但是也许我明白我为什么会爱上你的原因了。”
“远在西周时期，我就与你相识了。”
周生萧皱眉，他想起姬巍然所说的缪姓诸侯，难道就是缪长风？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缪长风慌乱道：“我没骗你！那个姬巍然是坏人，这个墓陵本来是我的墓葬，却被他盗了去，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然一直活到现在。你绝对不要相信他，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周生萧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说西周时我们就相识了，可有证据？”
“有！”正所谓西周战国出神器，缪长风作为那个年代最有权势的诸侯之一，个人收藏都堪比周天子。他有一样随之下葬的祭祀品，是一面青铜镜，名字称作“通古镜”。
在镜面上滴加鲜血，便可回到过去。正所谓时光倒流，但是却无法改变历史的轨迹。缪长风试过，此面镜子带来的效果，只能让人体验那段时日。
可是对于周生萧来说，已经足够。
缪长风抬头看着周生萧，“你要试试吗？我的通古镜。”
“也好。”周生萧沉吟半晌，算是同意了。他对于西周这段历史着实好奇，为什么他根本毫无印象，缪长风和姬巍然却自称在那个年代见过他。
缪长风作为墓陵的主人，对于这里自然是最熟悉的。他稍稍处理了姬巍然的尸骨，不知从哪里取出一面锈迹斑斑的青铜镜子。镜面很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人的脸部轮廓。
周生萧接过镜子，问道：“三爷呢？他没下来？”
缪长风道：“半路上遇到了点事情，他先回去了。”
周生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歉意。毕竟三爷这么大年纪了，还让他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如今更是遭遇了不测。他见缪长风脸上还沾着血迹，向前走了几步，伸出袖袍轻轻为他擦拭。
缪长风差点不稳得退后，慌忙低下头，耳尖通红，不敢看向周生萧。
“好好活下去。”周生萧对他说。
缪长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又同周生萧嘱咐了几句使用通古镜的注意事项，因为是时光穿梭，所以身体和通古镜也会跟着进入那个年代。需要回来时，只要再将血液滴在镜子上便可。
缪长风说：“我在南大等你回来。”
周生萧并不作答，也许是他心中知道，自己是回不来了。一心求死之人，又怎么可能再回去？
咬破手指，周生萧将指尖放在那面镜子上。血液顺着手指往下流，浸透了整面镜子之后，才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
缪长风微笑着同他招了招手。
周生萧闭上眼睛，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恒远的黑洞之中。这里一无所有，空洞而荒芜。随着岁月的逆流，他的意识渐渐消散。
本来应该在心中默念想去的朝代，可是迷茫之间，周生萧已经忘记了所有。
而仍在石室中的缪长风，望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感到一丝惆怅。
从远处传来一阵半哭半笑的葬歌，令人听了就觉得毛骨悚然。
“黄泉路漫漫，忘记前朝往事与所有冤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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