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闪躲,衣服领子就被旁边的司峻用力扯了去,那一刀生生划在他胳膊上,以弯曲的肘部为外径,小臂和大臂登时就皮开肉绽。
楚清看着那片横流的红色脑子里嗡得一声,就听司峻忍着痛骂了声娘,窗外的人被车子的惯性甩出去,他脚上猛踩几下油门,方向盘一打就向大马路开了过去。
“雷笑这小子挺开窍的嘛……真的去找你了。”
不一会儿,车厢里就弥漫起了浓重的血腥味儿,楚清用力一砸方向盘,颠簸过后安静下来的车厢只听见他光火的大吼,“你找死啊!”
司峻斜靠在副驾驶上,按着左手臂,湿热粘稠的血顺着指头缝儿哔哔啵啵往外冒,凝成一小股淌在真皮座椅上,他脖子上看得见突起的青筋,嘴角却带着点儿侥幸的、讨好般的笑容。
他对楚清说,“哎,你知不知道,我做过一个梦。”
“梦里我四十大几了,跟人玩儿赌博,地下赌场杀上门来要钱,我一个子儿都还不起,你二话不说就跟他们签了卖器官协议,梦里的你真是个大好人呐,可是你后来再也不理我了。”
楚清脸色苍白,几次三番的看那被血染红的衣裤,喉头颤抖着。
“醒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能让你不生我的气呢。”
“就当做是我报答你吧。”
他声音逐渐低弱下去,笑意荡然无存,发出像是疲惫的狮子一样的粗重喘息,“去医院。”
“宫隽夜已经提前去了。”楚清说,“……这点儿小伤别告诉我你撑不住。”
“能,能。”
他殷殷答应着,左臂因为失血有些使不上力,头靠着车窗,心无旁骛的、在脑子里勾画起那个人的脸。
好像确实没那么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楚清抓着方向盘的手松开了一只,抓着司峻的肩膀把人摇醒,“傻逼!别睡!”
男人猛然把闭起的眼睛睁开,被惊扰似的嘟囔着,“嗯?……没啊我没睡……”
他映在车窗上的侧脸有点发白,对比着半边身体像是泡在血里那么红,裤子湿透了,左手的手指还在轻微的抽搐,被划开的伤口边缘皮肉外翻,他捂着伤口那只手上血迹已经干涸,血液流速减缓,他现在会觉得冷,越来越冷。
——也许是车开得太快,他眼前一直有光在闪烁,时而炽烈时而黯淡,无法衔接成完整的桥段。他看见童佑茗夹在医院工作证里的那张一寸照片,看见他爸放在床头的全家福,看见每天早上熨烫完毕的白衬衣,看见童佑茗微微抬起眼睛与他四目相对,看见那条铺满了皑皑白雪的长巷,他背着他在风雪里走,好像要走完了一辈子。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司峻,”楚清又拐了个弯,努力跟他找话说,“你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使劲眨了眨眼保持清醒,“你说我要是残了,童童会不会不要我啊……”
“你也就有这点儿出息了你。”
楚清往后视镜里瞟了一眼,看都不看红绿灯就开上了高架桥。这条路离医院是直线距离,最近。
“瞎想什么,没砍断筋就没事……”
他刚说完这句话,远处一声警笛刺耳的响起。几辆白色的车相尾随着挤上主干道,目标明确,显然是有备而来。
“妈的……司峻!坐稳了!”
他一只手把司峻的安全带绑上,将那摇摇欲坠的人体固定在车座上,把油门踩到了底。
洗手间里的灯闪了两下,最终落成黑暗。窗外有几束路灯的光亮照着半边墙,也照着童佑茗贴在门缝上的手指,掌心弯曲扣着墙角。
门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入夜后寂静无声的病房里隐隐约约发出些异响,像是有人踮着脚尖走过去。他们对峙着,谁都没有先一步的动作,只听童佑茗问,“你在等什么?”
“那你又在等什么?”
邢飞的反问是压着他的尾音说的,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上有一种长时间关押在牢狱里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腐坏了,童佑茗不合时宜地想起司峻身上的烟味,偶尔混合着海洋香调的男士香水,他不喜欢太浓郁的类型,洒在手腕上,时间久了便和烟草味混合在一起。
他感到比方才镇定了些,却没继续这段没有实质意义的对话,因为门后的走廊里传来缓慢而清晰的脚步声。他和邢飞都没有动。
远方还盘旋着若有若无的警笛声。
想要进一步去听的时候那声音却又消失了,让人怀疑刚才的是否只是错觉,即便是这样邢飞还是用手臂卡着童佑茗的喉咙,防止他呼救,这种曾经混迹官场的人普遍凶狠又多疑,手像铁钳一样,童佑茗知道他必须得做点儿什么,可就在这时,他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冒出的声音是很吓人的,以至于他和邢飞都愣了一秒,仿佛脱离状况之外;但童佑茗是动弹不了的,他意识到自己白白放过了一个可以逃脱的时机,邢飞似乎想去摸他的手机,肢体接触让他又一次紧张起来,更奇怪的是,手机响了一声就安静下来,对方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挂断了。
惟有脸贴在门上的童佑茗率先捕捉到了那一点点信号。
他几乎是用全力挣开了对方的钳制,大门就在他闪身到一旁的瞬间被人踹开,一声巨响伴随着迸溅的木头渣子扬了他一脸,站在正面的邢飞首当其冲的被撞倒,童佑茗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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