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鸾想着咏歌在信中所写,凤弦日日在茶楼之上守望,那手便有些发抖,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般的难受。他依旧固执的,将手轻搭在凤弦的肩上道:“你我多年的兄弟,何至于要行如此大礼?我……我再不逼你就是。”凤弦自然也感到了肩头的颤抖,不由得仰起脸来望着他。看着那眼中深深的忧伤,暗自思付道:“他爱我便如我爱芳华一般,可有什么错了?若我对芳华之情也如他是一厢情愿,自然是伤心无奈,只怕到那时我反不如他洒脱。”一时觉得那日话说得委实重了些,又想起这些年飞鸾待自己情真意切,并无丝毫狎昵之举。越发觉得心中不安起来,一声“哥哥”轻轻的唤出了口。
飞鸾听得顿时红了眼圈儿,噙着泪忙忙双手将凤弦扶起来,哽噎道:“我只道今生你再不肯认我了。凤弦你但放宽心,那些话我从此再不提起。你喜欢左公子,或是日后娶妻生子也罢,我只要能时常的看见你便好。”凤弦扶了他坐下劝道:“哥哥这是何苦啊?你叫我心上……”飞鸾勉强笑道:“我与你是一样的,一旦抛出真心便再收不回来了。但愿那左公子与你爱他一般的爱你,也不枉你这份痴心。你们的事我会守口如瓶的,只望你闲暇之时能入宫看我一眼,我便知足了。”凤弦向来宽厚仁义,见他这般越发的心存愧疚之意了。
次日便是寿诞之期,飞鸾留凤弦在宫中住下,二人依旧有说有笑。凤弦觉得,飞鸾待他似比从前更加迁就。底下的人不明所以,只道是他两个犯了小孩子脾气,数日未见又和好如初了。唯有洞天多少窥出些端倪,虽惊疑不定却不敢擅言多语,只得暗中着急罢了。
次日酉初二刻,承天门外宝马香车,一排一排的停了一地。远处的车辆,还在源源不断的朝这里涌过来。内东门司的数十个内侍黄门忙的脚不沾地,勾当官领着大臣们由左侧进入兰熏殿。女官之尚仪率手下宫人,引导诸外命妇往右侧缓缓进入。
锦奴亦步亦趋的跟在母亲身旁,微微抬起头,清波流转朝四下张望。心里却莫名的在想,那位左公子今日是否也来参加?以至入座在水晶帘后,还大着胆子向对面窥视。一个一个看将过去,果然在第二排找到了想见之人。
芳华平生第一次赴宫中宴会,大多官员也是首次见到,这位传闻颇多的左四公子。容貌固然异于常人,却是冰雪之姿。尤其挂在嘴角浅浅的微笑,总叫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这与谣传中的形象大相径庭。而令德同长子与芳华在外貌上,更是无一相似之处。于是,又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起来。更让众人奇怪的是,林溪是长子前来赴宴理所应当,不知令德为何又将四子也一并带了来?他虽身居从一品,却比那正一品的官儿还要显赫,还要得圣宠。看他这个意思,莫非要求尚(注)二位公主不成?就算是也轮不到幼子啊?林溪重重的咳嗽一声,芳华扯了扯他的袍袖,仰头在他耳边小声道:“哥哥跟一群蚊子计较什么,没的失了自家身份。”林溪听他比喻的很是有趣,忍不住揽了他的肩笑出声来。令德微垂二目安然端坐只当不曾听见。
此次不仅有意为太子选妃,也是为了两位适龄的公主挑选驸马。因此,大臣们将家中尚未婚配的儿子也带来了。咏歌便在其中。他遥遥的望见了芳华,趁着人未到齐快步走过来,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附在耳边低声笑道:“你也是来选驸马的?”芳华着实不知,略显吃惊的望了父兄一眼,低声道:“早知道是这个意思,我便不来凑热闹了。小弟相貌古怪,公主自然是瞧不上的。我只来吃吃酒,看看歌舞罢了。”咏歌待要再讲,便听得内臣高呼圣驾来临,忙急急的退了回去。
少时,忆昔,时翔做前导,君上挽了桂圣人的手,身后随着诸位后宫的娘子并二位公主,缓缓地进入兰熏殿。桂圣人一眼便瞧见了芳华,不由自主的脚步往侧里踏出去。君上不动声色的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轻轻的咳了一声。
待众人各自入座后,君上这才注意到飞鸾尚未前来。又朝蓝桥身边一看,连凤弦也未到场。心上未免有些不悦。正要问是何缘故,却见飞鸾与凤弦携手快步走进来。
他二人芝兰玉树青春年少,竟有些珠联璧合的意思。尤其那飞鸾,冷傲时便似一块寒冰生铁,使人望而生畏。今日凤弦归来,又逢着自家的好日子,那脸上便带出了无限的春色。直叫帘后而坐的各府娘子们自叹弗如,人人粉面含羞却又不忍移开目光。便是立于君上身侧的忆昔,眼中也微微显出些惊艳之色。时翔一眼扫将过来,暗自冷笑道:“这才隔了几日,便又要犯病了不成?果然是色胆包天,竟敢对太子也乱想起来,着实的该死!”忆昔忽然觉得身上有些不得劲儿,做贼心虚的微微颔首,飞快的瞟了时翔一眼。
芳华数日未见凤弦,今见他形容略有清减,又与太子相携而来。便想起那日游湖之时,咏歌无意中提到他二人旧年的一些趣事。细细品来,竟从心底里生出一丝酸酸的感觉。这会子见他与飞鸾携手而进,越发的有些不自在起来。凤弦不料会在此遇到芳华,忙要松开飞鸾的手,却被他抓得死紧又不好挣扎,只得随他在驾前行礼。飞鸾回自己席上坐下,凤弦退到父亲身边,忍不住再一次望向身后的芳华。见他抿着嘴对自己颔首微笑,这才慢慢放宽了心入座。咏歌在那厢看得心上很不是滋味儿,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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