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鸾的脸。可叹身份尊崇的太子殿下,只为胸中一点痴念竟落得如此结果。
凤弦将将立起身,便被冲进来的怀君当胸一把抓住,扯到芳华身前道:“左芳华在这里,你眼睛瞎了吗?他为你受了多少苦难,你不闻不问,到对这个祸害上心得很!别忘了,你今日之处境皆是拜他所赐。井管事为救芳华重伤不治而亡,他因悲痛过度小产,你的一双儿女就怎么没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到还在……到还在这里为仇人送终!”凤弦已认出,怀君便是当日救兄长的那位少年。只是不明白,他怎么会同芳华在一起?忆昔赶过来,好歹劝怀君松开手,将芳华数月来的经历简略一说。凤弦方才急昏了头,到此时才注意到,那人本该身怀六甲的肚腹,却平坦如初。
时鸣对芳华于父兄无疑,孩子更是他连着血脉的骨肉,难怪他动了杀机。那些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日夜悬心芳华与孩子的安危,总想着一家团圆能见见孩子,谁料竟是如此结局。转头望向榻上之人,凤弦一时满口苦涩百感交集。眼前立着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爱人。去岁秋末出征,回来后只在灵堂匆匆一眼而过。都道是久别重逢,乃人生最快意之事。可眼前的境况却叫凤弦痛苦矛盾不堪。
凤弦微微向前伸出手,被芳华冷冷的避开。他侧身往前几步,弯腰拾起地上带血的匕首,斩断衣袍下摆一角,抛在凤弦面前转身便走。凤弦心痛如裂正欲去追,忽然瞥见飞鸾露在被外的半截袖子,那脚下便如生钉一般。
云夫人见芳华满手的血,忙将他拦住。往后头寻了水与他洗干净,吩咐怀君道:“车便停在大路旁。好好的送他回去,若再出什么馊主意,可仔细你的皮!”那怀君方才还气势汹汹,这会子连眼皮也不敢抬一下,扶了芳华慢慢出去。
你道云夫人同忆昔因何会来?芳华虽恢复得不错,到底没有满月,忆昔自然不肯放他出去。知道拦不住,一面拖延时间,一面悄悄使人去请云夫人,偏巧她出府去了。回来的时候正看见牛车出了后院门。一问忙跟了上去。
忆昔被芳华用计迷倒,云夫人尾随而至将他救醒,二人不动声色跟了上去。不想路上遇着迎亲的队伍被岔开,正自东张西望,忆昔猛然看见不远处走来的凤弦,当下大吃一惊。与云夫人使个眼色,悄悄随在后面。
凤弦从忆昔处得知,这位容貌姝丽的“年轻”女子,经释怀君的母亲,忙上前行大礼以谢她鼎力相助芳华。云夫人虽不认得这少年,心上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方才她一直在观察凤弦,大概已猜到他的身份。遥想当年伯父廉松风,虽为宦者却仪表非凡勇冠三军。这少年容貌俊雅犹胜伯父。怀君曾说,凤弦与他只在伯仲之间。方才观他二人过招,子叔凤弦比他反更胜一筹。想是认出怀君,虽然急着进去救人,下手处仍对他留有余地,心怀仁厚与伯父一般无二。云夫人很是满意,不过,当看见芳华割袍断义,脸色灰败地走出来。心上顿时替他二人的将来,感到一阵不安。芳华眼中决绝之情,又似当年父亲的坚强。那是个难寻的温和之人,却是柔中带刚刚中有韧的本性。
此时见凤弦要与自己行礼,忙往侧里踏开一步,双手虚虚往前一托。凤弦只觉被什么挡住,往后退了两步。方才晓得,这位看似娇滴滴的娘子,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云夫人看着他道:“你二人几番波折,好容易团聚了,却要为个死人恩断义绝分道扬镳?何况此人也是你的仇人。”说道这里,又将凤弦看两眼道:“他如今一败涂地命在旦夕,你还肯不离不弃相伴,莫非当真是旧情难忘?”凤弦哀叹一声道:“我对芳华从未改变。对飞鸾,今生只限于兄+弟之情。我……我只是可怜他,困身情海作茧自缚。”云夫人翠眉一蹙道:“既如此,因何方才不追他回来好生解释?你……你还是怨他杀了……”凤弦一阵沉默。云夫人脸色本已有些难看,忽然想到什么方缓和下来,开口道:“你担心做兄弟的杀了哥哥,传出去不好听。”凤弦同忆昔吃了一惊,齐齐望着她。云夫人道:“不必大惊小怪,自然是芳华告诉我的。就算他不说,宫中高品内臣贴身服侍左右,皇帝又常常差人过来探望。如此待遇即便不是皇子,也必是得宠的宗室皇亲。”又瞧着凤弦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了?”
凤弦叹口气半响方道:“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他一错再错已无法弥补,如今算是以命抵命。他虽被废毕竟还是皇子身份,上面自然是要追查的。他们兄+弟相残,飞鸾夺权篡政,诸事皆因我而起,还是我一力承担了吧。”说罢望着忆昔道:“劳烦和大官往府衙传信,我在此等候。”又转向云夫人施礼道:“守真如此信任夫人,想必连我的事也一并知道的。我的名声本已不堪,如今又杀了废太子。即便侥幸不死,只怕牢狱之灾也是躲不过的。是是非非皆因我而起,到也无有怨言。只是害他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我……我才是罪魁祸首。如今乾坤复位大局安定,守真不日亦要重回郡王府。飞鸾已让官家寒心,若得知守真……守真杀了他,你叫他为人父的怎么想?那榜文上说务必要活捉飞鸾,可见官家并未对他完全断绝父子之情。如今飞鸾已死,官家尚有守真可承欢膝下。唉,就让他们父慈子孝好生过吧,不必在牵扯我进来引人非议。”
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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