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甚在意,随手挥出一片彩绸,口中又叫了几声,不见应答,身上却着了青衣小婢一拂,踉跄半步,似乎恼了,斥道:”
倒是小瞧你了,接我解手刀!“挥臂迎击,刀光闪处,拂须簌簌而落,便如鬼匠剃头般,转眼青衣小婢手中只剩一根秃杆。青衣小婢叱喝一声,挥杆作鞭,呼呼有声,威力不减拂尘。白面妇人应接不耐,身姿忽然变幻不定,蓦地右掌前突,喝道:”
去罢!“只听一声惨嘶,青衣小婢身子远远飞出,仰跌在地,挣扎难起。山头众白衣少年此时注意力转了过来,几人齐叫:”
师娘!打得好呀!“我诧异地望向秃鹰,秃鹰冷声道:”
有甚么奇怪的,那娘们正是他们师娘!“白面妇人不在,他便立即改了称呼。憋了许久,此时我忍不住道:”
秃鹰前辈,刚才那阵鼓声煞是惊人,耳鼓都险些被它震破了,令人好生不甘,此时潜将过去,吓一吓那击鼓之人,倒也有趣。“此言似乎颇合秃鹰心意,他低声道:”
先瞧一阵子再说。“我只得再朝白面妇人看去,却见她并未理会众白衣少年,挥出白绸一道,向青布小轿飘去,道:云英姐姐,你再不现身,休怪我无礼了!”
轿旁另一紫衣小婢喝道:“见敢冲撞娘娘,你寻死!”
拂尘一撩,将白绸拨回,身子随即飞出,足尖在绸带上一点,凌空扑击。
“住手!”
突听轿中一道清音,严厉而不失温婉,随即声音放得更缓,竟似懒洋洋的,道:“是纪红书吗?适才我打了一会盹,不知妹妹你却来了。”
原来那白面妇人叫纪红书!名字倒新奇,只听她咯咯笑道:“果然是云英姐姐!姐姐在惊魂之声中犹能神游,莫非寒玉神功已练成了?”
神游?战事正酣,作什么神游?环顾当场,或许也只有她有是够的道力修为,莫非读灵者是她?我心上一紧,随即摒弃了这一念头。在道门中,东华派向来以源流正宗、门第清华为傲,除信徒外,教中执事者多出身高门大族,居上位者更非帝王之胄莫属。教中日用香资,皆由豪门巨富请捐,奉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是”寒门布衣徒众,不仅拒收供献,且时有接济,故此世人常有东华派“劫富济贫”之说。因出身非同寻常,东华一派最忌偷盗宵小之举,每每行事总是张皇其帜。帝君夫人更是持身尊贵,像读灵术这种小派旁门的惑众之法,她万万不会施用,更何况以之对我这微小之辈?
我一边寻思,一边留意她们说话,只听帝君夫人道:“寒玉神功么……我不过略窥皮毛而已,好妹妹,你怎会来此?”
随着清音传出,朝向这边的轿窗布帘撩动,帝君夫人要露面了!我心中一阵急跳:心道:“传闻这一代的东华帝君夫人风华绝代,不知是甚么模样?”
果然,布帘揭开了半边,帝君夫人微露其面,却不似我想像中的艳色惊人,倒略带憔悴之色,面容凄清幽淡,只那眼眸极亮,却是夜色也不能遮其波光之美。我微觉失望,闭目片刻,却是奇怪,那帝君夫人容色深留脑中,挥之不去,细思之下,顿觉那模样独具其媚,那惑力似幽深的暗火,烧撩人心。
“喂,口水流下来啦,麻烦检点一下!”
秃鹰搡了搡我肩侧。
不好!莫非我失态了?我忙吸了一口气,哪有口水呀?侧首一望,见秃鹰脸上飘过一丝惯有的阴冷笑意,心知被他作弄了。
只听那边纪红书道:了……我恰巧路过,姐姐为何在此大动干戈?“帝君夫人却避而不答,微笑道:”
别数年,妹妹这阵子在忙些什么?“纪红书道:”
不过是些俗事,难道我还能像姐姐那般逍遥自在,居山潜修吗?姐姐,你还没答我话呢!“帝君夫人不紧不慢道:”
瞧你着急的,与你并不相干,你也吃过那魔头的亏,岂不知那魔头发疯时害了多少世人?我夫君昔日也遭他暗算,以致道心有损,难修正果,郁郁而终,今日此来,既为世人除害,也为夫君报仇!“纪红书道:”
帝君何时仙去的?我竟不知!“帝君夫人叹道:”
历代帝君,盛年早逝、寿年不永者,便只夫君一人,又不是什么荣光之事,本派自然没有大肆宣张。“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偶尔也朝山坡对战处望去一眼,纪红书道:”
东华三贤为何没来?只城隍庙这帮人,恐怕过不了将军庙小鬼这一关呢。“帝君夫人道:”
是吗?只要妹妹不来捣乱,我倒自有安排。“纪红书笑道:”
捣不捣乱,你也知道我的性子,那可十分拿不准!“帝君夫人也笑道:”
莫非妹妹对那魔头尚有余情?“纪红书摇头道:”
不相干!只是若瞧得手痒,不免要活动活动筋骨。“帝君夫人佛然道:”
妹妹若是不讲理,我也只好勉为其难,领教你几招凤凰大法了。“纪红书却噙笑道:”
不急,不急,先瞧够热闹再说。“”妹妹果然有趣,好罢,既然有暇,我让你先见过一人。“帝君夫人语气也见缓,拍了拍掌,叫道:”
雷儿!“”娘!“轿后一丛矮树里踩风火轮似的窜上一名垂髫童子。帝君夫人温言道:”
先见过你红书姨。“垂髫童子合掌一拜,道:”
红书姨!“两只大眼睛盯着纪红书深望。”哎哟!“纪红书咯咯笑:”
哪里的小道士,竟长这么大了,小雷,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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