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见过的父亲。
于念回想上一次见到父亲还是六年前,在广州。
这几年他一直待在香港没有回来过,听说自己的那个妹妹已经要上高中了,那女孩儿的面目很是模糊,于念只记得继母长得很年轻,说一口粤语,她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流。
六年里自己父亲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穿着裁剪合身的西服,除了略有些发福。
“你来了,”于念双手**在医生袍的口袋里,淡淡的叫了声“爸。”
对面的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两人走出了医院大厅,坐到了于念父亲的车里交谈。
“我听说你惹上了医闹官司。”于父拿出了烟,刚想点上,侧头看了眼垂着眼睫的于念,又把烟盒放了回去。
“没什么,法院并未立案,医院这边已经平息了。”
于父沉默了一会儿,“你换了手机号?”
“嗯,早已换了。”
“什么时候搬的家?”
于念轻微的吸了口气,“妈妈走的那年秋天。”
车里的气氛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于父的喉头动了动,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攥了攥,才说道,“你母亲…..一辈子太要强。”
在法院里工作了二十来年,母亲一直将自己的工作看的极为重要,对家庭不免会有所疏忽,同在政府工作的父亲在于念还小的时候就辞了职,开始南下经商,从那个时候起,这个家庭就已经渐渐地分崩离析了。
事业渐渐稳定的父亲想让母亲与自己一同搬到广州,但那时母亲已经坐到了庭长的位置,而且她很热爱自己的职业,自然是不愿。
最重要的是,父母之间,大概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最终两人还是离了婚,母亲争取到了抚养于念的权利,又过了几年,于念自母亲那里知道了父亲再婚的消息,而母亲,一直到因病去世都是一个人。
自己并不恨父亲,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俩人相处时间太短,始终没有属于父女之间的那种亲密感而已,于念本身又是对这些看的较淡的人,她实在是习惯了随遇而安。
“我这次来这里?*意,总想见见你,”他又看了看于念,“你考虑过结婚的事情吗?这件事我应当对你负起责来,你不用祊摹!;
于念静的像是一湖水。
“好,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谈这件事。”
于念终于开了口,“这件事情你不用为我担心,”她开了车门,“我还要回去继续工作,我们下次再聊吧。”
她站在车门外,表情安定,向车内的人摆了摆手,转身回到了大厅。
而那辆车,在院外的停车场停了很久方才启动,驶向外面来往不息的车流中。
何医生走进科室的时候江嘉毓正埋头工作,听到声音便抬了起头,“何姐,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还不休息会儿,这都中午了。”
“有点东西没写完,马上就去吃饭。”
何医生见科室里就只有她和江嘉毓两个人,便将椅子推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小蔡跳槽了,去私立医院了。”
“是吗?”江嘉毓笑眯眯的,双手还在灵活的敲击着键盘,“我以为他生病了,这几天没见他来上班。”
“谁知道呢,我也是刚听护士站的那几个小姑娘聊到的,”何医生坐在椅子上,转了个方向,拿起了自己桌子上的水杯又接着说道,“不过他这样其实也不奇怪,还记得上年我们三个一起去上海出差吗,那个时候他不就感叹过现在还是私立医院的待遇好吗。”
江嘉毓笑笑,没说话,起了身,“何姐,我先去吃饭了。”
“快去吧快去吧。”
江嘉毓刚走出了科室,走廊上三三俩俩的人走动着,老哥却突然打来电话。
“嘉毓啊,今天你上晚班吗?”
“今晚休息。”
“那行,晚上让小哲去你那儿睡一晚,阿姨请假了,我下午就要去杭州,没人带孩子。”
“好,”江嘉毓换了只手接电话,“下了班我去学校接他。”
“行。”
因为侄子放学时间与江嘉毓下班时间赶得很紧凑,考虑了一会儿,她方才下定了决心一般给程笑舒打了电话。
自那次去扬州之后,她们二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多,甚至没有通过电话。
一是江嘉毓考虑到对方既然已经向自己坦白了对方的选择,自己实在没有立场再去多牵扯程笑舒,二是,她现在还没有整理好心情去面对程笑舒。
记得以前她们谈过彼此对相亲的看法,程笑舒说那是自己的“义务。”
对她二人而言,这个词可能是最沉重的枷锁吧。
程笑舒一日不变更自己的选择,江嘉毓便只能这般被困在原地。
她这几日也曾问过自己,这样等待真的正确吗?
如果有一日,程笑舒结了婚,她又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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