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里,蒲风别听出来一种别的什么意味。他看着对方真诚的神情,应下了。
苍远凝见他没有再拒绝,笑了一下,伸手作请,引他缓缓走起。
脚下有叶,步步生响,无话显得这声音有些突兀。
行至一独门小院,院外各处茂密竹林,院里各屋及房屋皆是竹子作成。里里外外翠色盎然,清香幽雅。
这份扑面而来的景色,让蒲风别开了个小差,他想着,若是以后,与乔儿也寻个如此安静的地方,种满竹子和杏花,天长地久的厮守着,一定会很好。
不自觉的嘴角牵起一个笑。
“风别君?”
“嗯?”他被唤回出神,稍稍颔首:“抱歉,失态了。”
“请茶。”苍远凝一笑,说明眸皓齿都不为过:“请坐,莫要嫌了我这地方简素。”
“恰到好处的怡人。”一茶入口:“远凝君,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苍远凝点点头,脸上被竹叶下斑驳的阳光映着,整个人发着十足的阳刚之气。堂正端肃。
“我想知道,一个人,对一个人好,那份情感会不会因为渴望而生了惑。”
蒲风别很自然的想到了陆青乔。他在陆府死命护着砂鳞的时候,阿九常常来照顾他,唠唠叨叨,埋怨也好,生气也好,说了很多关于陆青乔遇到他以后的变化,虽是细微,却对一个从来不会真心笑的人来说,已经浅而易见。
“远凝君,是觉得止恒君不过是没有在我之前给了乔儿他想要的好。”
对方端着茶杯,停了一会,若有所思:“也说不准。”
听了这话,蒲风别多少有些心里不舒服。不过他也能理解,止恒作为赤蓝族掌尊,如此闹腾,失了颜面,不说沦为笑柄,却也不会被族人瞧得起。苍远凝既是能被止恒挑出替掌尊之位去不周林,那他在墨川河也是个举足轻重的身份,甚至都是高于大哥止穆的。他这般护着止恒,基于掌管赤蓝族而不平,有情有理。
“止恒掌尊,我许是连致歉都会让他动怒。”蒲风别觉得无奈。
竹桌上飞来两只黄雀,叽叽喳喳叫的好听,一只不停轻轻啄着另一只翅膀。说话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静声不动,怕惊了它们。忽又一只落下,气定神闲的张开翅膀抖了抖,短促清脆的叫了叫。被啄翅膀闭目养神的黄雀提溜眨了眨眼,跳跃朝它走来,嘴尖碰了碰,齐齐飞走。
独剩一只,急促几嗓子,在竹桌上跳了跳,追了上去。
眼前一空。
蒲风别与苍远凝目光对上。
“风别君,怎样拿捏,对他的好?”
他?指谁?不会是陆青乔。
“你有心上人?”
“是。有些不敢靠近,有些求而不得之感。”
隐隐约约,蒲风别觉得,他之前那句因渴望而情生惑说的不是陆青乔。
“我年长他四百年。今年二十二岁。”
那他的心上人,如今也是十八岁。同乔儿一样。
“他不喜欢出门,从小就是。尤其是十岁以后。”
看来也是个好静之人。
“常常绷着脸,看到人就躲开。却又热心,见谁被欺负了,总要与家人顶着来,帮别人。总被骂,却不改。顶嘴顶的很厉害。”顿了顿,苍远凝眸子里心疼之情卷满:“被责骂责罚了,忍着,而后来这竹林里痛哭。”
“你生了同情?”蒲风别问。
“生了情。”答的笃定。稍顿:“他需要情。他渴望,他没有。青乔君虽是饱受心痛折磨,可他有情暖着,有人爱着,如今,他还遇到了你。我想,我心里的那个人,一定是羡慕的。”
为何突然提到乔儿?蒲风别心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不确定。
“他父亲为人性软,吃亏受屈宁愿躲在书房不出门,他母亲不知检点,他大哥从不把他当做弟弟,他爷爷奶奶死于非命。没有一个人对他好过。他似是在这个家里可有可无。他还觉的自己血统污秽,承受着不可承受之痛。曾一度崩溃,想要致墨川河所有族人身亡,而后自尽。”
眉头皱的起了红印,苍远凝的语气有些急促,颤巍:“那天他与我饮酒,喝了太多,与我说了许多他心中这秘密,让我有些恍惚,是醉了一吐为快,还是真心信我。”
这描述,让蒲风别心头一紧,虽是不与外界接触,对圣域之外的仙族不甚了解。可在陆青乔的口中,他多少也听到过类似的话,这人,是止恒!
苍远凝在思虑止恒对陆青乔的情,是不是惑。
“我曾想着一直偷偷守着他的。以前觉得他身份高贵,我配不上。”
蒲风别想到了自己,那四百年,不也是这样的想法,把陆青乔装在心里,这感觉,他再懂不过了。怪不得,苍远凝要与自己说这些。
“如今,你还犹虑什么?想要他不难过,想要他忘了乔儿,把你的情,放出来。”
苍远凝神色夹着退缩:“我怕抵不过。”
“你也说了,止恒许是生了惑。他尘封冰冷的心,受不的别人半分好,恰巧乔儿的善良,让他在无尽深渊里看到了一线从来都想抓住的东西,便一股脑的放任了情绪。对吗?”
“可他心里,先入为了主。”
蒲风别看了一眼竹桌上刚才有三雀之处。
“他现在,不需要乔儿的解释,宽慰,也不需要我的致歉内疚。他需要的是一个足够让他感受到温暖情意包裹的你。任他疯,任他闹,任他哭,任他笑。无所不能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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