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不过后来纪子洋真的一点也不生气了。
有一次他发烧了,坐在家里对着苦苦的药片发愁,他最讨厌吃药了。
然后卫嘉乐来找他玩,看着他挺苦恼的样子,拿起桌上的药片舔了两下又递给他,“吃吧,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吃过的东西了么。”
“你能滚出去吗?”
卫嘉乐哈哈一笑,然后真的把药放嘴里吃了,接着又掰出几粒新的药片递给纪子洋,“喏,我陪你一起吃,吃吧。”
纪子洋看着卫嘉乐眯了眯眼睛,很听话的把药吃了。
“这叫好兄弟,有难同当,有苦一起吃。”
那时电视上天天播武侠电视剧,卫嘉乐也挺受影响的。
后来纪子洋病好了,但是挨了一顿说。
“人家乐乐又没病,瞎吃药你不怕给他吃坏了吗?”
当时妈妈这一番话给纪子洋吓坏了,“不能吃吗?”
“当然不能了,以后不许做这样的事了,你想乐乐生病吗?”纪子洋的妈妈想了想,觉得应该说的在深刻点,于是又跟了一句,“说不定还会吃死人呢。”
于是妈妈的话真的起作用了,纪子洋再也不敢让卫嘉乐陪他一起吃药了。不但这样,纪子洋还深深的体会到了卫嘉乐对他的爱,他真的是他最好的朋友,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于是纪子洋更宝贝儿卫嘉乐了,卫嘉乐也真的很喜欢纪子洋。
卫嘉乐的家里和纪子洋一样,家里都只有妈妈“相依为命”。可是和纪子洋不一样的,卫嘉乐是一个实打实的单亲家庭。他的爸爸很早就不在了,虽然他的妈妈不说,但是卫嘉乐告诉过纪子洋,他知道他的爸爸是跟别的女人跑了,不要他们了。
在说这样的话时,卫嘉乐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只是声音比平时低了很多。
那时纪子洋和卫嘉乐坐在贯穿家乡那条河流的岸边,晚风轻轻吹在两个人的脸上,柔软了坚毅的棱角,也柔软了一直假装坚强的心。
纪子洋拉住卫嘉乐的手,很坚定的告诉他,“你还有我呢。”
“我不会不要你的。”
卫嘉乐侧过头,只是淡淡的眼神看着纪子洋。
“真的,我发誓。”
见卫嘉乐没什么反应,纪子洋用另一只手比划出三根手指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不要你的。”
“可是如果你走了呢?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了呢?”
“我会回来找你的,就在这里,你等着我。”
就在这里,在这条贯穿家乡的河畔。
“你说的,”卫嘉乐看着纪子洋,“我信。”
结果一语成谶,纪子洋没过多久就真的离开了。
纪子洋抽出一支烟叼进嘴巴里,靠在桥上看着记忆里和卫嘉乐曾经坐在一起的地方,轻轻的吐出一团烟雾。
可是现在他回来了,他又去了哪里呢?
“那家人啊,寡妇带着个儿子,对吧?一个人带着个半大小子,日子过得难哟,所以就再嫁喽,好像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外地来的。”
年迈的阿婆筛着玉米粒慢悠悠的说着,纪子洋微微皱起了眉头。
“后来那家男人把自己吊死了,用皮带拴在房梁上,可吓人喽……然后那家人就搬走了。”
那是他大学毕业以后,再一次回来时打听到的,关于卫嘉乐的一点消息。
震惊,又令人感到茫然。
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卫嘉乐的家里竟然出过这么多的事,而这些事原本是在他17岁偷偷跑回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可是却因为他当时的失望和愤怒,完全没有想过去打听打听他们去了哪里。
他当时只是感觉他被背叛了,因为卫嘉乐应该在这里等他的,可是他没有。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能想明白,他可是有很重要的话想对卫嘉乐说的。可是卫嘉乐却没有等着他。
没有人知道卫嘉乐的母亲带着他搬去了哪里,有人说他们去了南方,也有人说他们去了更北边,确切的消息一个都没有,唯一能确定的只有茫茫人海,纪子洋可能再也找不到卫嘉乐了。
于是原本应该彻底死心的纪子洋一下子落入了一个更加困扰的境遇里,他的心不但没有因为这样的现实而沉淀下去,反而越来越感到一种无形的恐惧。
他的卫嘉乐不见了,他可能再也无法找到他了。
“别等了,那家人已经搬走太久了,不会再回来了。”
小镇的邮局也被他跑遍了,塞了不少钱,想问问有没有寄给那家原住户的信件,可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结果可想而知,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有的话我们也想给你,请你转交给收信人,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就算有的话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早就被处理掉了。”
纪子洋掐灭烟头,塞进便携烟缸里,又一次空手而归。
周边可以落脚的地方被他跑了个遍,拖了很多关系甚至找到了派出所。
“卫嘉乐……”
户籍警对着电脑查阅了很久,最后有些歉意的摇了摇头。
纪子洋已经快要放弃了,他觉得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在找到卫嘉乐了,或许真像那些人说的,他去了南方或是更远的地方,总之都是他力所不能及的。
他不会再见到卫嘉乐了。
“…唠唠叨叨唠唠叨叨,每天都把废话挂在嘴边上,一天到晚就没有一点清净的时候,”有些臃肿的中年男子靠在沙发上数落着家中妻子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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