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心不说话了。她已经占了这天底下离云无觅最近的女人的位子,可是她想再前进一步,走到云无觅身边陪他并肩而立,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人的贪念是会被滋养的,对于碧海心来说,从她意识到自己动了心那一刻开始,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血滴逗弄地失了耐性,直接双手一拢,从幼虎腋下将它抱了起来,不顾这只尚还年幼的小家伙拼命蹬腿,把他放到了自己身上,她对碧海心说道:“我倒是有方法给你一个机会。你们道修追求克念作圣,修为到了你师父这个境界早就不动七情了,跟太监也没两样。你想要跟你师父在一起,只能放大他心中的欲念,否则做再多努力也只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我手上有一味毒,可以做到这点,看你敢不敢用了。”
碧海心趴到桌上,懒洋洋瞥了血滴一眼,嘲弄道:“我们是朋友不错,可你是魔,我是道,我要是傻到会用魔给的东西,只怕我们也做不成朋友了。”
血滴只是笑,像是开到糜烂的花,有一种放荡而妖冶的美,她拿出玉瓶放在桌上,道:“药我给你放这了,要不要用你自己决定。我愿向天道起誓,此药于云无觅修为无损。”她说完站起身,将虎崽儿塞进自己领口,道,“我要走了,你这儿到处都是灵气,待得我浑身不舒服。”
她看了一眼仍然闷闷不乐的碧海心,突然俯身,涂着丹蔻的十指抚过碧海心脸颊,额头碰额头地和她挨在一起,亲昵又温柔,道:“你知道的,阿瑟,我永远也不会害你。”
那是她们还没有一个成了魔,一个修了道时用的名字了。
血滴走后,碧海心眼神复杂地看向桌上的玉瓶。她盯着看了很久,心中千万个念头转过,终于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伸出了手,半途却又如被虫蛰般猛地收回,起身走入内间静室,不再去看那个玉瓶。
在血滴走远之后,那只被她塞到胸口的虎崽儿才终于挣扎地探出头来,仰着头不满地盯着血滴的下巴。血滴感觉到了,抬手摩挲了几下虎崽儿毛茸茸的小耳朵,笑道:“莫急,你且看,碧海心一定会用那味毒的,无人比我更清楚为爱痴狂的女人能做出什么了。如此,云无觅将你打回幼体,必须要重新修炼,我将云无觅变成傻子,也算是为你报仇了。”
云无觅足足闭关了两年,才终于将魔气压缩成一团,锁在丹田之内。这两年里,碧海心早已稳固境界,闯了无数秘境,搜刮了一堆珍稀草药。在云无觅出关那天,碧海心献上了一枚丹药。
碧海心柔声道:“师父自从那一战后便一直闭关,想必是受了伤。徒儿担心师父伤势,特意搜集材料炼出了这枚丹药,希望师父能够收下。”她神情镇定,手心却出了汗。她在赌,赌云无觅愿不愿意信她。修为高深如她师父,对每一次劫数都有感应,她只能祈求她师父不会怀疑劫数应在他的徒弟身上了。
她只是想要他的情而已,可是情之磨人,又如何不算劫数?
云无觅直视碧海心双眼,问道:“你当真希望我收下?”
碧海心双手颤了一下,却又将那粒丹举得更高,笑道:“是,徒儿希望师父收下徒儿一片心意。”说这话时,她几乎冷静得连自己都惊诧了,她低下头,避开云无觅目光,闭了闭眼睛,继续笑着说道,“如果可以,师父现在就服下吧,徒儿也想知道自己炼的丹有没有用。”
云无觅拿起了那粒丹,似有所感,他沉默了片刻,道:“你境界已经稳固在洞神境,也该自选山头了,明日便搬离驻云峰吧,我会向掌门传信。”他说完垂下眼睫,遮住眸中因演化而生出的流光。片刻后,他还是选择吞下了那粒丹药,起身离开。
他收下这粒丹,是因为这世间劫,只能应,不能避。他让碧海心离开,是因为他心知肚明,他的劫永远不会应在他的徒弟身上,从前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
第二章 缘生
一旬后。
碧海心再一次见到了血滴,那只黑虎长大了许多,趴伏在血滴脚边打着盹儿。
“阿瑟。”血滴轻轻唤了一声。
碧海心看向她,慢慢抽出了腰间软剑,指向了血滴,她神情坚硬而冰冷,一字一顿地对血滴说道:“你骗我。”
血滴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辩解道:“……我没有,我只说了这味毒对云无觅修为无害,云无觅的修为确实没有下降不是吗?”
碧海心低低道:“不是这一句。阿雪,你说你永远也不会害我,你失约了,你让我亲手递给了师父那味药。”
血滴收起了玩笑一般的委屈,她不再特意收敛自己身上锋芒,眼角眉梢便轻易流露出轻诮得残忍,才让碧海心发现她早就已经变了。血滴是魔,碧海心一直知道这件事,可她今天才认识到,不止血滴是魔,阿雪也是,她们是一个人。她跟魔交友,与抱蛇而行之人何异?可是她从决意抱起那只蛇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想过,这只蛇或许总会对自己露出毒牙的。她只是恨自己天真,为何忘记蛇能咬自己,自然也能咬别人?
是我错!
碧海心手中剑猛地向血滴刺去,血滴没有动,可是这一剑刺向她咽喉,却在最后关头偏开了剑锋,仅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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