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命,以赎当日渎职之罪。」
刘青语调平淡,听得凤兰却难受。他知道刘青这番话说得已然很绝了,却想起曾经在牢房里,他和罗琛之间那种淡淡的温馨,虽然那人对雪融的所作所为让他发指,也怨恨过刘青对他的纵容,可是如今听到这话,不由得觉得悲从中来。
如果横在中间的是伤害和背叛,要挽回多难,更何况加上国恨私仇。
他不能够想象刘青此刻的心情,可是被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那样毫不犹豫地拿箭射向他会是什么感觉,如今想要致他于死地又是什么感觉,想想就心寒。
无法想象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样,凤兰不由得想,如果他和雪融是敌人,将会如何呢?
雪融应该不是那种会置国家人民于不顾的人,所以……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自己肯定要做那个抛弃力场的人了。那样的决定,自己做不做的了呢?
这样想想,能够像如今这般没有任何顾虑地相爱,虽然波折坎坷,却已经十分令人欣慰了。
在押返京城之前,凤兰去看了罗琛一次。那少年虽然蓬头垢面,神情却还是桀骜不驯,身上的铁链甩得铿铿作响,看凤兰的眼神也一如既往嚣张。
凤兰见了他,就难免来气,干脆叫人把他架起来就甩他巴掌,手打疼了就拿旁边士兵的佩剑剑柄砸,越砸还越觉得不够,真恨不得能拔剑,像当初他毫不留情地刺进雪融身体时一样,让他尝尝那种滋味。
罗琛被他打,一点也不痛的样子,反倒哈哈大笑:「司徒雪融怕是死了或者离死不远了吧,否则你那么疯干嘛?」
凤兰暴怒,剑刃出鞘,就被人从后面抓住。回头看是刘青,正以为他要护着罗琛,刘青却从他手里抢过剑,向罗琛砸下去,毕竟力道不同,凤兰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
罗琛闷哼一声,抬头睁大了眼睛,眼泪突然就滑下来,刘青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把剑交回凤兰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了之后,凤兰没再下手,牢房里回荡着罗琛压抑不住的低低啜泣。
回到屋里,凤兰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跟司徒雪融说了,司徒雪融只是轻微吃惊,继而自语:「……是啊,早该想到。」
「雪融对这类事情总是比较迟钝。」凤兰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发,心道幸好你迟钝,否则不早就被赫连渊占了先机。一看时间已经不早,而司徒雪融仍旧拿着个什么图在看着,就一把抢过来说:「该睡觉了。」
「还不算晚,」司徒雪融伸手夺回:「已经和赫连商定后天向北漠境内出发,以往我们幷未进过北漠国境,对地势不熟。我就再看一会儿就好。」
凤兰根本没有听说又要行军的事情:「不行!你身子还没好就又要颠簸,怎么行?混账赫连渊,果然不是他家的,他还是不知道心疼!」雪融这次的病不似以往,凤兰精心调理了个半个多月仍未见起色,此刻行军,岂非雪上加霜?
「军情耽搁不得。」司徒雪融揉了揉疲倦的眼睛说:「你晓得,这一次举国耗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必须要重击北漠,杜绝疆土之患,这样华都的百姓才能……」
「军情耽搁不得你就耽搁得?」凤兰打断他,一把没收他的图:「别拿什么国家百姓的大道理唬我。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的命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贵重多了?总之你好好休息,快点给我好起来,否则不饶你!」
说着,凤兰揣着图就出了房间,一路直去赫连渊那里敲门。
赫连渊开门看到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凤兰拿着手里的图劈头砸了几下。
赫连渊楞了,接着怒道:「你这小子发什么神经?」
「我才要问你发什么神经?继续行军的馊主意是不是你出的?你倒是看看雪融那脸色,还能再操心打仗吗?你好歹和他同级,还不多担待一点,你想累死他不成?」
赫连渊面对一连串的指责,表情抽搐,扔下一句「无理取闹」就要关房门,凤兰连忙挡住:「你别跑,今天给我说清楚了!」
然后就整个人扑上去,挂在赫连渊胳膊上,无奈对方力气太大,拖拽不成反而被带进了房里。赫连渊瞧见这人如菟丝子一样缠着自己不放,又气又想笑:「你当我不要他留下休息?是他自己提出要快点行军的。」
凤兰哪里猜不到那其实多半是雪融自己的主意,可是真听见赫连渊这么说,更是不爽:「那还不是你教唆的!」
赫连渊可没心思背这种黑锅:「雪那种顽固之人,你几时见人教唆得了他?」
凤兰理屈,哼了一声。
「我之所以答应幷全力协助,不过因为平定北漠是雪毕生的心愿,我不想他壮志未酬……」
「混账,你这是什么话?」凤兰一个激灵跳起来:「你这乌鸦嘴是在咒雪融还是怎样?」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知道的事实而已。」赫连渊叹了口气:「我们都看得到他的生命在流逝,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我们也都知道他想在最后豁出一切,来换得国泰民安,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我不知道你在鬼扯什么!」凤兰梗着脖子说:「雪融的病能治好的,肯定能!我会说动他,让他跟我安心回家养病。到时候你这混蛋自己留下打北漠吧,我和雪融回我们望月郡的小楼……」
「我一直以为你了解雪,原来,你其实什么也不懂。」赫连渊望着凤兰,目光似是替他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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