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里待了不到半个小时,正在夫妻二人平淡礼貌却惟独缺乏感情的交谈之时,塞扎尔派来的使者让佛罗多斯立刻到安其古乐堡去。
「又要……开始战争了吧?」厌烦似的抓了下头发,佛罗多斯整着领口上的的蓝宝石扣针,他看着凯萨琳,而后者的蓝眼睛也看着他「凯萨琳……我今天晚上可能不会回来了。」
如果是在平时,凯萨琳根本不会过问他去哪里,但是当她听到丈夫这么说的时候,在凌晨看到的一幕异常清晰的浮上她的脑海——伴随着那仿佛历历在目的情景一起浮上大脑的是一阵几乎令她恶心的恍惚感——
「你要去哪里?」她脱口追问,而正向外走去的佛罗多斯有些奇怪的转身,一双不同颜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看着那一蓝一黑的眼睛单纯疑惑的凝视着她,凯萨琳发现自己的大脑控制不了嘴巴,她清楚的听到自己说「您要去西雷索林大人那里吗?」
质问一样的语气和质问的话——而这些让佛罗多斯非常的不满。
不同颜色的眼睛所有的情感在瞬间冻结,佛罗多斯忽然扬起嘴角,然后优雅的冷笑。「……你明明知道答案还要问么?」
冷淡而毫不在乎的伤害着自己的妻子,佛罗多斯满意的看着她一下子失去所有血色的惨白脸孔,带着恶意的微笑,优雅而戏谑的鞠躬之后离开。
而在听到答案的瞬间,凯萨琳觉得自己似乎连灵魂都被撕碎了。
「啊……为什么呢……」她小小声的问自己,然后捂住面孔小小的呜咽——
佛罗多斯从安其古乐堡回来,已经是晚上了,从自家门前经过也没有进去的意思,他直奔西雷索林的住宅而去。
在枢机主教里唯一和奢侈无缘的西雷索林喜欢简单朴素胜过富丽堂皇,所以他的宅邸里除了几名执事外就没有仆人了,看到堪拉普侯爵到来,所有的执事都示意致敬,没有理会他们,佛罗多斯直接走进去,在书房和客厅都没有找到自己情人的身影,最后他在卧室里发现了西雷索林。
他进去的时候,西雷索林正认真的对着镜子修理头发。
握着银制的剪刀,坐在镜子前面,有着深黑到像是黑夜一样发色的教士细心的把长了的头发修理整齐。
靠在门口,佛罗多斯看着他像是一只整理羽毛的鹤一样把头发修剪好,而其中那些碎散的头发落在肩膀的毛巾上,给人一种天使的羽毛和黑夜一起陨落的感觉。
「诶呀……我最喜欢的美丽夜色就这么被你弄的支离破碎了。」不赞同的摇摇头,看他剪完了头发,走过去,佛罗多斯把手按在教士纤细的肩膀上,拿掉毛巾,将上面细碎的头发抖落在掌心,仔细的观察。
「……头发长到放不进主教的帽子……很好看吗?」没有起身,西雷索林放下剪子,从镜子里凝视身后的男人。
象个小孩子似的仔细研究手掌里面的头发,佛罗多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的一吹,让手中纤细的发丝轻轻飞扬。
黑曜石一样的黑发在晚上蜡烛的柔和光芒里优雅的翻飞,最后落在了红色的波斯提花地毯上,佛罗多斯吟唱一般的开口,声音动听的像是拉菲尔在颂扬上帝的全能「看呢……黑夜的碎片沉沦在了历史的鲜红之中……」
从镜子里面看他一眼,西雷索林毫不留情的批评「无聊的浪漫行为之典型,如果你要改行做吟游诗人的话你会饿死。」
「这话你说的多么伤害我脆弱的感情啊!」佛罗多斯捧住自己的胸口,有些夸张的说道。
「……」西雷索林再度看他一眼「……这种行为的后果就是让我的执事在明天要浪费一个小时来整理地毯。」
无赖的耸肩,佛罗多斯轻轻的伸出一只手遮住镜子上反映的褐色眼睛,他看着镜子里被遮蔽了的白晰容颜。
「修……我要出征了……」
「这个季节出兵?塞扎尔殿下疯了了吗?」西雷索林冷淡的说。
「是攻打米兰——现在是冬天,保护米兰的瓦卡里河结冰,其实比别的季节要容易攻打。」暧昧的在光滑镜面上移动着修长的手指,他最后停伫的地方是那对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轻轻的,但是仔细的,一丝一丝的抚摩着镜子里的嘴唇,像是在用手指轻吻。
荒谬的感觉到了不可能有的人体温度,西雷索林下意识的用手背掩住了嘴唇,看着镜子里面情人可爱的动作,佛罗多斯微笑,俯身,优雅的握住他的手,轻轻在那对嘴唇上迭上自己的痕迹……
轻轻的吻,轻轻的交迭着彼此的温暖……温柔而珍视,在悠长而温柔的轻吻结束后,教士抬头,看他「……这次的战役很难吗?」
佛罗多斯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态度。」教士转身,褐色的眼睛由下而上的凝视着他。「实在不像是平常的你——佛罗多斯……」
听着他叫自己的名字,佛罗多斯温柔的笑了,他弯身,捧着那张让他觉得魂牵梦萦的脸「修……说实话……这次我只有一半的胜算……」他拧起了眉毛「……我可能真的回不来哦……」
「……不可能。」西雷索林淡然的说到,白晰的手扬起,贴上他心脏的部位「这里……流着我的血……我可没说过让你去死的这种话。」
按在他胸前的手指开始用力,揉动着精致的丝绸发出细微的声音「……我不许你死掉——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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