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星是个一年四季气候宜人的星球。
约见的地方是花园式咖啡馆,从篱笆门进入,沿着鹅卵石小路往前,推开玻璃门,谢泽按照指定位置坐下,等着他的贵客。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他心中有些焦虑,但并不表现出来。喻景是中间人,按理来说对方不会无故耍弄他,否则中间人这个位置实在尴尬。即便郁金香只是一个商业公司,但其势力非同寻常,抹面子对谁都没好处。
最后五分钟。
谢泽端起咖啡,微烫,他抿了一口,朝着玻璃窗外看。风吹起爬在篱笆上的蔷薇藤蔓,紫色的、粉色的、白色的蔷薇花掀起一道浪,一波又一波,美不胜收。有些花被风吹走,落了一地,在褐色泥土的映衬下,无端让人有一种清冷的感觉,哪怕阳光和煦,映照大地。
最后三分钟。
没有人出现在大门,一道篱笆墙将里面的世界和外边的世界分开,没有飞船降落,没有车辆轰鸣而至,世界依旧按照既定轨迹前行。角落处弹奏钢琴的人挺直腰背,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起起落落,他很专注,一首曲子到了高-潮部分,叮叮咚咚,谢泽的心也不由得跟着琴声起起伏伏,有些口**舌燥。
最后一分钟。
依旧没有人到来,没有奇迹发生。他看着表,最后三十秒伴随着秒针的行进,无情的流逝。情人间的约会不一定要准时,每错一分有一分猜测的乐趣,但这样正式的场合迟到,不免让人觉得忐忑。尤其对象是一个黑社会的头头,难免让人想到刺杀、权力交接等场景。谢泽内心感到一阵安宁,杯中的咖啡温度正好,他将其一饮而尽,放回桌面,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钢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
弹琴的乐者起身,谢泽这才发现他的衣服穿得很随意,并不是正式的燕尾服,而是很正常的家居服。这人气质慵懒,有一种散漫,但能让人感觉到威慑。
而就在刚才,谢泽什么也没感觉出来。也就是说,这人是在片刻间将他的气质舒展开来,才得以让谢泽发现他的存在。
“久等了。”乐者道,“一首曲子恰好可以弹到结束,也就不免怠慢客人。”他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秒针正好指向12这个数字。
“还好,赶上了。”他坐在谢泽对面。
谢泽到现在都难以置信,眼前这人居然是紫金堂的一把手。
他说话不骄不躁,长相乍一看并不引人瞩目,但仔细看会发觉他是耐看型的,越看越舒服。五官并不出挑,但配合在一起是恰到好处,当他收起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极少会有人注意到他;但当他展现出自己的气势时,很少会有人忽略他。
他身上混合着杀手和上位者两种近乎矛盾的气质,却能恰到好处的将其融合到一起。
“谢泽。”
“不该是邢风吗?”那人眼睛中带着几分笑意,“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愧不敢当。”
“我没有姓,老师取名字叫星魂,这么叫我就可以。”星魂道。
“好名字。”谢泽注意到他说到“老师”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中有不同寻常的情感波动,但他很好的掩饰过去。如果不是谢泽仔细观察,怕是这种一闪而逝的感情变化就这么随风而去。他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一个切入点。
“我们之间不必客套,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星魂径直进入主题,“喻先生之前已经将部分事情告诉我,紫金堂参与行动也不是不可以,但总归不能空手而归,不知道谢先生能够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交换?”
谢泽没想到他这块骨头这么难啃,一上来什么也不用闲聊,直奔主题:你能出得起什么,我要度量一下值不值得交换,这种性格他喜欢,但乍一放到自己的对立面,难免觉得棘手。
因为他什么都出不起,许下的也只是空头支票。
“普通条件我想你也看不上,倒不如我们都说一说想得到什么,这样也省却讨价还价。”谢泽和他打太极拳,将问题重新推到他面前。
你来开条件,我做得到就做,做不到……再说。
星魂看了他一眼,两人视线相对,谢泽背上不由得冷汗涔涔。
那是一双极黑极静的眼睛,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冷,看所有人都像看死人,仿佛能够直接透过眼睛表面的薄雾看到灵魂深处。
从他的表现来看,以前应该是个杀手。
成功的杀手可以看破人的伪装,因为他们见识过无数濒死之眼的疯狂。
“看来这不过是个庞氏骗局。”星魂的上半身已经挺的笔直,“你拿不出任何东西。”
谢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咖啡我请,请回吧。”星魂下逐客令。
谢泽十指交握,这句逐客令下了,他反倒冷静下来,盯着星魂的侧脸:“你在找什么人。”
星魂余光瞥他。
“你的老师。”
星魂拿正眼看他。
“我可以找他。”
星魂的身体微微转了一个角度,直面他:“紫金堂找了他很久,都没找到。”
言下之意,你凭什么这么笃定能找到呢?
“银河帝国将在三年后进行一次人口普查,再一次进行终端植入,推行电子脑,身体植入生物芯片,取代原本的终端,实现大脑共享网络。”谢泽将这个爆炸性新闻说出来,“除非他死了,或者他永远不和正常的社会发生联系,否则一定可以发现他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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