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见直接跟郝帅提去,跟你提,又让你跟我提,又让我再跟郝帅提,当我傻啊。
他说,他要是敢跟郝帅说,郝帅不直接把他挤兑出去。
我说,得了,这帮破烂事你们自己搅和去,别扯我。
他说,还不止这一件事。
我说,又咋。
他说,郝帅说了,出了成果的第一署名都得是他。
我说,他是队长,他设计的实验思路,他卖命写各种申请文件,现在的成果文章都是他主力写,不给他第一署名,给谁去。
他说,那至少能申四五个奖吧,让团队的人一个第一怎么了,轮着来呗。
我说,没听过你们这么分的,哦,你干了活,就得让你分个第一署名?
他说,都这么分的。
我说,有团体奖,每个人都有署名,奖金平分,每个人加的分都够得奖学金了,可别作了。
他说,我算发现了,你每句话都在回护着郝帅,你拿不拿别人当兄弟了。
我说,跟我这儿,郝帅排第一位,他干什么,我都能滤镜过滤成对的,找我没用,有事直接找他。
他说,康凯,你真操`蛋。
我说,谢谢夸奖,你认识我两年快三年了,可算看清楚了。
他说,你也别乐,早晚你也得被他坑一把。
我说,他跟我好着呢,没事儿。
15.
龙哥要来北京了。
我说,来就来呗。
我们共同的朋友说,你不去接他?
我说,他都二十来岁了,走不丢。
他说,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说,没怎么,只是我太忙了。
有时候,太忙了也是一个绝佳的借口。
他说,那咱们一起跟他吃个饭。
我说,吃呗。
过了几天,内共同的哥们跟我打了电话,说龙哥到了,跟他内边呢。
我说,好啊,给我个地址,我过去。
我打个车过去了,到了饭店,三人坐在一桌子上,吃饭。
一顿饭吃下来,平平淡淡,三个人的话都挺没营养的。
到最后我想结账,却被告知,龙哥已经结了。
我有一点微妙的难过。
龙哥说,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跟我朋友,我们俩瞅他上了出租车。
隔着个车窗,他看着我,眼中像是有无数的话要说。
我低着头看着他,我相信我的眼中什么都没有。
出租车走了。
我朋友也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饭店门口,不想打车走,但是也不知道留下来能干什么。
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矫情得难受。
16.
郝帅的科研团队,最终成了那一年,我们学院最闪亮的一支队伍。
尽管郝帅的专治和手段被某些团员黑得淋漓尽致,但这阻挡不住他成功的脚步。
他请我去门口吃小吃,一边吃,一边跟我说谢谢。
我说,你谢什么。
他说,谢谢你在我最迷茫的时候,一直支撑我,听我絮絮叨叨,即使有一百个人黑我,你也站在我这边。
我说,郝帅,我们是兄弟。
他说,嗯,最好的兄弟。
大三后的暑假的实习需要抽签,郝帅没去,因为科研团队的事,他已经辞掉了班长,副班长代替他担任班长的职务,替他抽了签。
然而他是个黑手,我们抽到了内蒙古。
内蒙古是个好地方,但我们要去实习的地方并不发达,简而言之,附近只有一个无限接近于村子的城镇。
郝帅有点焦躁,他是个娇生惯养的小伙子,对外永远是一副天下我最大的架势,但实际上,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当然,估计整个学院,就我这么看。
从确定地点,到出发,走得很急,只有两天的准备时间。
我开始收拾行李箱,实习一个月不是说着玩的,衣服已经要带购,好在我有定期收拾的习惯,把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好,行李箱里还空出一点地方,我想了想,塞了一大包的蟹黄炒瓜子进去。
我们的卧铺是一起定的,我和郝帅分到了一个对床,都是中铺。
他躺在卧铺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我问,怎么了。
他说,我想把衣服脱了。
我说,上铺下铺都睡着了,你脱吧,反正你是男的,不怕别人看。
他说,那你能看到。
我说,我也是男的,我看到怎么了。
他没说话,猫在被子里,被子在一阵翻滚,过一会,光着手把上衣拿出来了。
我看了一眼,身上没什么肉,跟排骨一样。
我说,你太瘦了。
他说,没有。
我说,你平时应该好好吃饭。
他说,我的确有好好吃饭啊。
我说,好好吃零食还差不多吧。
他就不吭声了。
我说,我给你带了包零食,搁箱子里呢。
他说,废事,有钱什么买不到。
我说,到时候别哭着求我给你。
他没说话,估计是怕后期打脸。
他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因为到了入住地点,我们才知道条件到底有多差。
我们住在了人均二十一晚上旅馆里,这是小镇上唯一一家旅馆。
床褥是脏的,床单是潮湿的,墙上有虫子爬,旅馆里没有浴室,想洗澡必须走过三条街。
这三条街里,有一条还是红灯街,那是我和郝帅第一次看见真的红灯街。
几家小卖部里,东西大多濒临过期,唯一一家称得上叫“超市”的店面,里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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